“其实鲜卑虽也是胡人,倒不像羯人那么残暴残忍。”
周南因面向烛火,思量着道:“师姐,你说他真的死了吗?”
王韶雁道:“大家都这么说,想必是死了,不然段孤星和丹女这群疯狗怎么会投了你呢?肯定还要想办法回他麾下的。”
周南因默然。
王韶雁:“别愁了,没死就想办法再杀他一次呗。说起来,我还得叫他一声小师叔,不过你要杀他,我肯定帮你。”
周南因想起七杀真人同他的关系,问道:“你见过他吗?他是怎样一个人?”
王韶雁摇头:“没见过,据说他北上极原之后就不履中土了,我师父游方的时候倒是去找过他两次,但她不带着我们。”
“我猜,也许是个有抱负的少年儿郎。”
“哦?”
这实在出乎周南因的意料了。
王韶雁道:“这里不是他的一处居所么?”
“我看那边写着‘少年辛苦终身事,莫向光阴惰寸功’,说明这个人勤奋苦学有理想。”
“这外边还写着‘若得治国安邦策,何吟行行重行行’,说明心中有生民百姓。”
“但大家又都说他是个大魔头,唉,想不通,睡觉好了。”
王韶雁拉着周南因躺下,熄灭了烛火。
慕容铮却是迟迟未睡,他并未点灯,右手中拈着那片落叶在暗夜中静静看着,左手指尖夹着一张符纸,纸上自上到下用古篆题着六个道号。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手一合,将那片落叶在掌心捏碎,左手的符纸也在指尖的篮色火焰里焚尽成灰。
三更天后,东方天空的云层之下,赫然出现了一只双眼血红的巨大蝙蝠,向着小唯弗方向快速飞来。
“非她不可吗?”
极其宽大的蝠背上坐着两个人,准确说是一坐一趴。
红衣的获鹿正趴在大蝙蝠身上,仔细地找到一只蝠蝇并替它摘掉,一边无奈道:“坐骑也是要打理的,总不能每次都靠我!有这种东西在吸它的血,怎么可能长得快?老四,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前面坐着个长脸的青年,面如冠玉,颌下一部细长的美髯,好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只是他坐姿豪放,且正拿着一支带着个铜斗的长长管子咬在嘴里,吸一口喷出一口烟来,再被风吹去获鹿那边。
他道:“你说老六叫咱们几个,会不会准备好酒?”
获鹿扇了几下白烟,走到他身边来。
“他焚了召集大符,一定是有要紧的事,想必没有闲心备酒。”
那青年就是老四天梁,俗家姓名范灵宝。他那对仙气的长眉耷拉下来,说道:“中土玄门去端他老巢的时候,他都没焚这张符,现在是遇到什么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