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放修车行了。灯也撞碎了一个,我不敢开了,人家老远望过来以为是摩托车呢。”
哥哥点点头,对妹妹的谨慎感到满意,忽的又疑惑起来,望着壁钟说:“你撞了车,把车开到修车行,然后呢?打的过来的吧。可是你只迟到了十分钟。”
“说得我好像在做贼似的。”楚萍给了个白眼,“我去了趟青岚园,所以提早下班了。”
“哦——去收水电费?”
“嗯。”
一说起那套房子,气氛便不知不觉凝重起来。
哥哥沉默了一小会儿,低声问:“那对父子住着还习惯吧?”
“应该还行。老人家腿不好,年纪跟咱爸差不多,但完全走不了楼梯。要说不习惯的话,可能会觉得三楼太高吧。”
“住了多久了?”
“四个月。”
“时间过得真快啊。”
那位姓袁的老家人已经六十多岁,沉默寡言甚至看起来有些阴郁的儿子年纪也不小了,家里却没有女人,这种租客还真是少见。哥哥顾及到两人来历不明,出租时有些犹豫。但老人家为人和善,礼数周到,不像是混日子的人。
也许是儿子有某种缺陷,迟迟未能成家,可怜的老父亲只好照顾他一辈子。楚萍一开始猜测是自闭症,但几次接触下来发觉并非如此。儿子除了不爱说话,行为举止与常人无异,据说在市中心一家还算不错的私企上班。
“老家的房子嘛,住了快四十年,翻新了几次,一直觉得不满意。这回干脆推倒重来。”老人家如此解释租房的缘由。
也就是说,租房是暂时性的,这点符合楚萍的心意。如果有合适的机会,青岚园这套房子迟早还是要卖掉的。
那种事不可能会发生第二次。
这点楚萍也知道,但心里那道关始终过不了。一想到有人曾在床前凝视自己,像摆弄人偶一般肆意蹂躏自己的身体,她就无法靠近那间独自居住了两年的卧室。
水果端上来了,嘴里还留有豆豉烤鱼的香味。嫂嫂的手艺堪比五星大厨,楚萍很久没在哥哥家吃饭,忍不住来了个大扫荡。这盘玫红色的火龙果肉,实在吃不下了。
“太撑啦。”她摸着肚子说。
“要吃的,这个东西减肥排毒,刚才吃的那些可全是毒。”嫂嫂指了指丈夫,偷偷做了个鬼脸。
哥哥是医生,加上性格本就循规蹈矩,对饮食的要求越发素淡。“煎烤一类的东西尽量少吃”,只要饭桌上出现这类菜肴,这句话就会像基督徒的餐前祷告一样免不了。偏偏烹饪是嫂嫂最大的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