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心脏发酸,他望向池砚舟,池砚舟轻笑着,好似千帆过尽,水流无痕。
可程澈知道,这得是多少个日夜的自我搓磨,自我崩塌与重建才能得来的淡然。
手臂缩紧,程澈将池砚舟更用力地靠近自己的怀里。
他们面对面站着,程澈将池砚舟的脑袋按向自己的肩头,一只手轻轻拍着池砚舟的背脊,好似在安慰一个穿越时光站在他面前的破碎孩童。
池砚舟被程澈这一副小心翼翼的心碎模样逗笑了,他的双手微微抬起又放下,最终只是抬起一只手臂拍了拍程澈。
“我没事,你不用这样。”池砚舟笑道。
程澈抽了抽鼻子,有些霸道收紧了手臂,好似在说,我不管,我说你有事你就有事。
程澈抱着池砚舟,花园里偶有别的路人经过,诧异地望向相拥的二人,程澈视若无物,他现在就想抱一抱池砚舟,谁都管不了他。
半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松开池砚舟继续在手机上打字。
“我记得我在你家里,看到过一张合照,上面有你的父母,那时候我看着你母亲……好像还挺开心的模样。”
程澈突然想起了他第一次去池砚舟家帮池砚舟拿衣物的时候,确实是见到过一张全家福,上面的魏云说不上幸福,但至少还是面带笑容地挽着池砚舟,光看照片绝对想不到这对母子之间隔着如此的深仇大恨。
池砚舟乍一离开温暖的怀抱,还有些不习惯,他望着手机上的文字缓缓道:“魏云虽然厌恶我,却始终很爱我的父亲,他不忍我父亲难做,因此不论心底如何想,至少我父亲在的时候,明面上她对我还是关爱有加的。”
装出来的关爱,比切肤的恨更痛,程澈心疼地不知如何是好。
他重新抱上池砚舟,手臂收紧,几乎让池砚舟无法呼吸。
“池砚舟,你不要难过。”他说,也不管池砚舟能不能听见。
池砚舟觉得有点好笑,程澈看上去比他伤心多了。
好似心有灵犀一般,他轻声开口:“我不难过。”
“程澈,”安静半晌,池砚舟说道,他显得有些为难,“其实我今天没有对你说出全部,有关于我父亲的部分……你可以再等等我吗?等我准备好了,我会跟你说。”
程澈的手掌抚上池砚舟的后脑勺,表示答应。
“放心,我等你,会一直等你。”
他们静静相拥在秋天的第一缕凉风中。
池砚舟并没有在医院待很久,他不喜欢医院,从他父亲意外去世之后,他就更讨厌医院这个地方。
生老病死,人世无常,每天都在这个地方上演。
而他不喜欢这些,如他所说,他是一个懦弱的人,承受不了太多沉重的现实。
“你……就继续住我家吧,”程澈今天开了一辆四轮,他痛定思痛吸取了上次送池砚舟出院的教训,因此一大早就从车库里开了一辆低调不失奢华suv。
池砚舟围着suv转了一圈,啧啧摇头,程澈将池砚舟的东西都放在后座之后,掏出手机无辜地给池砚舟打字。
“这已经是我最便宜的车了。”程澈十分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