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扰乱的碎发垂在脸侧,发梢打着卷儿,灵动又俏皮。
可是乔榕没心情欣赏这些,她悬着一颗心,不敢放松分毫,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变得青白。
屋内持续安静了半分多钟。
俞松猝然笑出了声,把面具当扇子摇了起来:“这里太热了,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说完,他抬起右手,探向乔榕头顶。
乔榕反应极快地闪开,回过头,却发现俞松只是握住了衣橱把手。
他掩着唇笑:“这么怕我?”
乔榕垂下手,静静地立在旁边看他。
俞松冷静下来之后,双手抱胸靠在衣橱门上,挺认真地对她道:“榕榕,不要认为我是坏人,如果我有不好的想法,就不会自愿为你做掩护了。”
什么掩护?
乔榕静止一秒,几乎要脱口问出,然而俞松做了个“稍等”的手势,继续说:“你的家人花这么大心思挑中我,甚至还能说动我家的大长辈撮合我们,看来,他们非常在乎你。”
“什么意思?”乔榕暂时无法消化,“不是我爸爸要求我们见面的吗?而且,我爸爸他……”
他和我的关系并不亲密,或许只是想换取利益罢了。
后面这句话乔榕没有说出来,她改口道:“我怎么听不明白?他私底下联系过你吗?”
俞松摇摇头,然后眼神变得微妙:“没有,联系我的是你哥哥。”
乔榕:???
哥哥竟然联系过俞松?为什么她不知道?
俞松见她似乎的确不知情,略作斟酌,干脆全都说了出来,“你的父亲似乎一直都很担心贺朝荣,也就是贺轶的父亲,对你有……”顿了顿,“多余的想法。”
“什么?”乔榕怀疑自己听错了。
俞松似乎也觉得好笑,神情舒展了些:“贺朝荣的妻子是我的表姨,和我家关系很亲近,曾经接受过我母亲的帮助,而贺朝荣又特别尊重我表姨的意见,所以如果你和我待在一起,你就是安全的。”
乔榕明白过来,原来乔海合坚持让她和俞松相亲,竟然是想护着她?
“可想而知,你的家人为了找到一把合适而且还不得罪人的保护伞,费了多大功夫。”俞松自嘲道,“不过我能理解,贺姨夫的确不是个好人。可是你的家人弄错了最关键的一点,对你有意的人,是贺轶,而不是贺朝荣。”
乔榕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否认他的说法,还是让他不用再解释。
俞松露出理解的眼神,只道,“表姨担心贺轶会做出一些离经叛道的行为,所以提前跟我打了招呼。至于今晚,我只是想找个机会向你确认一下表姨说的是真是假,没想到,贺轶他竟然跟了过来。”
乔榕理清了前因后果,心里不禁涌起一阵荒谬之感。
她以前只是知道贺轶是个有背景的富二代,从没想过问他家里具体做什么,贺轶也从不主动提,偶尔开开玩笑,她都没有当真,结果到了现在,一切揭开,她才惊觉因缘巧合的可怕之处。
她的背后已经冒出一层细汗,碎发也贴在了额角。
俞松说的没错,这里的确太热了点。
仿佛听见了她的心声,俞松忽然拉开了衣橱的门,屋内顿时涌入一大股凉爽气流。
他朝里头指了指,说,“我想你大概也待不下去了,这里有条小路,可以直达一楼舞厅,那里有沙发和酒水吧台,待会散场方便离开。”
话毕,他躬身先钻了进去,推开挨挨挤挤挂在一起的大摆礼裙,后面就是一个洞开的窄门,可以看到细碎的灯光和木制阶梯。
乔榕见他即将往下走去,忽然叫了他一声。
俞松没有转身,无声地牵起了嘴角。
乔榕说:“不好意思,我还想知道,我哥哥和你联系的时候,说了些什么?”
俞松眼里的笑意淡了点。
他以为乔榕听完后会心慌害怕,或者至少表露出一点不安,然而她没有。
不仅没有,还能这么理智的问他哥哥说了什么。
还能有什么好话不成?不过是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