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州参军事薛铭……”
“绛州长史……”
绛州州府官员自报过官职姓名,“……见过秦侯。”
行过礼,起身时看到座上的人,纷纷愣住。
这个人……
邹凯失声道,“你不是、栾、栾——”
眼前这人分明就是打过多日交道的栾定钦,他什么时候变成什么秦侯了?
“看仔细了,本将才是栾定钦,”上首另一身着甲胄的人开口,“邹刺史不过在前厅坐了一会儿,怎的突然就眼花了?”
邹凯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几个来回,暂时压下心中惊疑,口中称是,“栾司马说得是,邹某可能是入夜不曾休息好,有些眼花,认错人了。”
然后重新向着上首的秦淮舟拱拱手,道,“不知秦侯驾临绛州,绛州上下有失远迎,还望秦侯恕罪。”
秦淮舟抬手示意一番,进入正题,“本侯听栾司马说,邹刺史下令要查抄夏家,不知夏家所犯何罪,竟在没有定案的情况下,绛州府衙跳过此间流程,直接派人抄家?”
任何案子,只有皇帝才能定案抄家,绛州府衙此举无疑是以下犯上,定罪谋反都不为过。
邹凯自然知晓此中厉害,这会儿头上冷汗直冒,却又不敢抬手去擦,只拱手回道,“非是要查抄夏家,是夏家牵涉一桩案子,府衙担心消息传得太快,容易走漏风声,这才决定趁夜行事,先把人带进府衙。至于抄家,没有旨意,府衙无权如此做,绝不会如此……”
“不知邹刺史所说的案子,是哪一桩?”
“是……”
邹凯偷偷与薛铭对视一眼,咬牙道,“陈御史遇害一事,如今已有新的进展,据查,陈御史遇害那日,曾被夏之翰请走!”
……
梁眠给陈戬喂过药,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陈戬一双眼睛依然无神,气息微弱的说,“我的眼睛,还能再看见吗?”
梁眠叹了口气,安抚他一声,接着对苏露青说,“苏提点,陈御史中毒太深,如今只能让他勉强开口说话,短时间内,再多的事还做不了。”
苏露青看着那逐渐恢复些精神的陈戬,点点头,“这样就够了,扶好陈御史,带他往前面去。”
此时的前院厅堂,邹凯等人刚刚将陈戬遇害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最后的结论是,夏之翰对陈戬发现松鹤堂掺卖假药的事怀恨在心,起了杀心,夏之翰就是杀害陈戬的真凶。
秦淮舟听完这番话,不置可否,只问一旁的录事,“可都记下来了?”
录事搁下笔,吹了吹最后一页纸上的墨迹,“都记下来了。”
“将口供封存,作为呈堂证供。”
“是。”
邹凯立即问,“那……敢问秦侯,我等的误会,是不是就算解释清楚了?”
话音落,外面一名亲兵来秉,“秉秦侯、栾司马——襄王到了。”
襄王昂首阔步迈入厅堂,四下看了看,见上首已经被人占据,径直坐向左侧最前面那张椅子。
“夜半相请,不知栾司马要传的口谕是什么?”
栾定钦高举手谕,向着底下道,“陛下口谕。”
这一声,在场众人全都恭敬跪拜,襄王在最前面,口中高呼,“臣,元汾,接旨!”
皇帝的口谕是彻查襄王私铸兵甲、干涉绛州大营军务之事。
襄王听完这道口谕,猛地抬头,眼中诧异,“这话从何说起?本王受封在此,每日读书作画好不快哉,何来私铸兵甲干涉军事之说?尔等如此信口雌黄,本王这就修书一封,上告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