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舟这次表现的很坦然,似乎已经对这个称呼习以为常。
他伸手拿回那张田契,解释起刚才她的问题,“这是两块田产并做一块,原主人卖的急,也不愿再单独拆开来卖,所以才显得大了些。”
苏露青似是想到什么,问,“所以,如果这块田再重新拆开,也不会引来武侯怀疑了?”
“不卖。”秦淮舟直接把她后面想说的话堵死。
苏露青:“日后我若还想再来开明坊,你会随同?”
秦淮舟思索半晌,点点头,“可以。”
这算是……两权相害取其轻?
她一哂,“你这么说,倒好像大理寺是什么清闲衙署,连大理卿都可以随叫随到,任凭差遣。”
“苏提点说笑了,秦某只是觉得,乌衣巷同样事务繁多,这种举手之劳的事,就不必再劳烦更多人了。”
苏露青侧身掀开车帘,看向外面,心中暗忖:
开明坊内田地相接,恐怕秦淮舟手中的这块,相接处都是他感兴趣的田产主人。
所以他才宁愿自己多折腾几趟,也不会轻易将这片田拱手让出一部分,失去可以接触哪个田产主人的可能。
至于临近的那些田产主人都是谁……
等进了开明坊,看过秦淮舟买下的那块田,记下位置,便可查清。
……
与别处坊门相比,开明坊的坊门盘查要严上许多,武侯看到从外面来的马车,立即将马车一拦,横眉冷对。
在看到车内递来的田契,才缓和了神色,“原来是裴郎君,如今天冷,田里没什么活儿,裴郎君这是打算到田里做些什么?”
看似是随口攀谈,苏露青已然听出戒备的意思。
外面车夫自然的说道,“我家郎君担心开春时候事情多,耽搁播种,提前来看看水渠有没有淤堵,疏通疏通,来年再梳理的时候也顺手些。”
武侯了然,“原来如此,裴郎君真是细心,这种事的确是该提前做些准备,等开春了田里忙,要是堵住的水渠还没通开,是会耽误工夫。”
说话间,将马车放行,驶进坊内。
苏露青沿途都撩开车帘向外看,坊内田垄遍野,如果不是知道方才进了开明坊,眼前景象总会令人疑心这里其实是城外的农田。
当初她命人探查此处暗道时,查出坊内有三条暗道,两条在山里,还有一条通向田间,看暗道痕迹,田间那条只在麦子成片长成麦浪时才会启用,平时出入都在山林处。
坊内的武侯已经得到消息,就等在田地边,看到车内下来的人,先是一愣,“这位是……”
“是内子。”秦淮舟简短说道。
武侯连忙又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热情的跟随在侧,与他们一道检查通向田地的水渠是否有淤堵。
苏露青几次不经意瞥去,都能看到那武侯探头探脑观察的目光,心中了然。
这田间定是有什么秘密,所以对每一个刚刚接手田地的人,这些武侯都会紧密监视一段时间。
但他们早有准备,看上去完全就是担心水渠淤堵,要仔细检查,准备疏通的样子。
田地面积较广,走到临近一边时,两人交换过眼神,假作没有察觉,径直走到临近的田地里。
“啊……裴郎君,走过了。”果然听到武侯飞快的提醒。
秦淮舟似是茫然,看着他,“什么走过了?”
“那边的田,是别家的,”武侯站在田地边缘,“从这以里,才是裴郎君你的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