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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辰,大理寺比往常更加忙碌。
早朝时下了旨意,屈府疑案交由大理寺处理,于是一下早朝,刑部得到旨意,忙着将这几日从万年县衙交接来的一干文书物证等物,统统转交到大理寺。
苏露青到大理寺时,这些事情正进行到尾声。
刑部那边来的是侍郎李闻今,两人打了个照面,李闻今似是愣了一下,朝她拱拱手,这才离开。
梁眠一眼揪出尹唯,把人叫到这边,开口就问,“问你个事儿,我们的人,被你们关到什么地方了?”
尹唯似有为难,“他妨碍公务,还毁了证物,按律自是关押进大牢……”
梁眠:“能先让我们见见吗?”
尹唯面露难色,跟着看向苏露青,“苏探事,此事下官做不了主,侯爷专门吩咐过,屈府一事涉密过多,不得有丝毫闪失,那位林亲事官是刚好被大理寺撞了个正着,如今这风口浪尖上,苏探事还是亲自和侯爷商议为好。”
苏露青了然,“他在里面?”
“在,”尹唯说着往里面引,“请随下官这边来。”
苏露青一路轻车熟路的走进去,等她进了屋内,其他人已经默默回避,等闲不来相扰。
秦淮舟正在看卷宗,听到动静,抬头看来一眼,明知故问,“怎么?有事?”
“你为何要抓我的亲事官?”苏露青开门见山。
秦淮舟略一皱眉,“大理寺不会平白无故抓人,敢问贵司亲事官是在何处被抓的?”
“别装了,”苏露青干脆坐到对面,“屈府,我的人奉命公干,你为何连人带物全部扣下?”
“是屈府啊,”秦淮舟点点头,放下卷宗,“敢问苏探事,那可是已故长安县令屈靖扬的府邸?”
“是又如何?”
“宫中有旨,屈府案移交大理寺审理,与此案有关之处,无论人证、物证、案发之地,都应交由大理寺接管,不知乌衣巷为何明知故犯,闯入大理寺接管之处?”
苏露青抬眼看着对面之人。
这一番话被他说得言辞凿凿,仿佛她已经触犯了天大的律法,此番前来,除非问罪自首,否则难辞其咎。
想到人还被他扣着,苏露青难得缓和了神色,“此间有些误会,我们可以谈谈。”
“不知苏探事所说的误会,是什么?”
“下属追查有失,误入屈府,还请大理寺行个方便,谅解一二。”
秦淮舟笑了笑,“若是寻常误入,大理寺自会秉公处理,但……”
他看过来,眼中带着审视,“他不光‘误入’,还拿了东西。在下方才说过,凡是与此案有关之处,均由大理寺受理,他这般视律法于无物,擅盗证物,便是妨碍公务。抱歉,大理寺不能放人。”
苏露青深吸一口气,“早朝之前,此案还未有确切归属,悬案之后另有幕后推手,你也是问案之人,应当知道其中利害。”
“利害关系,大理寺自会清查,”秦淮舟垂下眼,收起手边卷宗,“此案纷杂,牵涉之事比明面上更广,儿戏不得,……夫妻一场,奉劝你一句,贸然插手,只会适得其反。”
“既是夫妻一场,”苏露青眼中浮起玩味笑容来,偏又做出一副情深模样,倾身向前,抬手落到他手边,指尖要触不触的挨近他的手指,目的明确,“人,就还给我吧?”
指尖传递来一缕暖意,险险被触碰的手指有细微动作,手背微微鼓起一点,其上筋脉隐约延伸进袖口。
然后那只手缓缓收了回去,以行动作为拒绝。
“没有这个先例。”
“怎么才能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