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茶盏已到手,干脆端起茶盏,先喝一口茶。
茶也是酽茶,浓到苦涩,清苦压过舌尖,横冲直撞。
烈酒不敌酽茶,勉强退去,回味是茶甘,喉间却仍有热意灼灼。
像眼下这一桩未竟的案子。
想到案子,便又想起方才在屈靖扬书房中的情形,眸色愈深。
那盆机关橘树一定有秘密,可惜……往后再想找个什么由头进府,却是不易。
视线跟着又凝回她那边,此番没得手,她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
不如……还是暗中盯着她的动作吧。
正想着,忽听千牛将军冯旸向着他这边道,“看不出来啊,原来秦侯与苏探事私交竟这样好。”
秦淮舟回神,迎声看过去,随口道,“还好。”
“嗤。”
耳边是苏露青的轻哂,没人察觉,他也只好当不知。
另一边,冯旸因时常带领营中将士到京郊历练,并不愿细究京中这些弯弯绕绕,但人又喜欢热闹,是以但凡休沐,就会从请帖里面挑个日子适合的前来参与。
这会儿乍一听说秦淮舟竟然要和乌衣巷的探事官成亲了,惊讶之余,又主动参与,“本将昨日方才带着弟兄操练回京,全然不知京中竟又添了这样一桩喜事。今日在此提前恭贺秦侯与苏探事结亲之喜,只是不知这婚期是定了哪一日?”
秦淮舟温声回应,“定了本月初八。”
“初八……那不就是后天!”
冯旸算算日子,一拍大腿,大小道,“这可真巧,初八我还在休沐,到时定是要去登门庆贺的!诶,秦侯身边的傧相够不够?要不我干脆带上千牛卫的兄弟,替你们去充充场面?”
带上千牛卫当傧相,可以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秦淮舟想象了一下到时候如临大敌一般的画面,客气的婉拒了。
冯旸刚开始还有些失落,不过又很快调整好,“傧相够了也行,反正你们那是新宅邸,都多少年没住过人了,最是需要人气儿!到时候,我带着千牛卫的兄弟们,多在你们的新宅邸巡逻几圈,也算是送点儿阳气!”
其他人也附和几声,说了些提前祝贺的话。
散席后,苏露青仍装作与秦淮舟一同离开的样子,坚持着走到了屈府门外。
然后两人就不约而同折向相反的方向,仿佛一刻也不愿再同彼此待在一起。
梁眠这时候才上前问道,“苏探事,查到账簿的线索了吗?”
想到被秦淮舟耽误了的书房线索,苏露青一阵烦躁,“派几个人盯住屈府,发现任何可疑之人,都速速来报。”
……
婚期将近,内侍省那边送来赶制好的婚服。
凌然奉命来帮苏露青试婚服,带着东西刚一到乌衣巷,正看到苏露青挟着一身血迹,满脸肃杀的从大牢里出来,不免叹了口气。
先让她重新梳洗过,才一样一样介绍婚服、首饰。
苏露青目光落在一支金镶玛瑙头钗上,伸手拿起钗子,在头上比了比,“我看只用这一支就够了,总归就用一晚,余下的都叫内侍省拿回去,我平日里出入府衙骑马奔波的,也用不上那些。”
凌然又叹了口气,“这都是宫中赐下的,岂有退回的道理?就算平时不用,你把它们都收着,权当是俸禄了。”
又催着她快去换上婚服,“婚期定的急,这一身是从晋阳公主备选的几身婚服里面选出一套来改的,等你试过了,挑出不合身的地方,再叫他们仔细改改。”
苏露青换衣服的动作一顿,“晋阳公主的婚事要定了?”
“没有,不过宫中总要时常备着些,以备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