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妹妹家居然就在楼下,怎么会这么巧?
不过既然选择的轻生地点是最近的那条河,那么居住地点就在这一带并不意外。
可是,这样也让她显得太像心怀不轨的可疑分子了吧?毕竟松田阵平根本不相信她的双重人格说辞啊。
佐仓明子回复了一句谢谢就开始吃早饭,然后换了衣服匆匆下楼,在下楼的过程中还悄悄祈祷这个女孩子有写日记的习惯,让她可以少花点功夫去搜集线索、了解情况。
佐仓明子下到九楼,掏出口袋里的钥匙,果然成功插入,慢慢转了一圈多之后门锁发出“咔哒”一声,她伸手轻轻一推门就打开了。
走进屋关上了门,拐过玄关后佐仓明子发现窗帘拉得很紧,即使此刻外面天光大亮,屋里也颇有些昏暗。她抬手打开了灯,视线在整个屋子里逡巡了一圈。
房子的规划布局跟十二楼的松田阵平家并没有什么差别,但是里面的陈设比他家还要更简单苍白,毫无生活气息,简直像个随时准备拉着行李箱离开的旅馆,而不是一个家,看清的瞬间心底顿时涌上来孤独和压抑的感觉。
佐仓明子没忍住捂住嘴闷闷地咳嗽了两下,然后才想起来看看屋里还有没有其他人。
简单地观察过后她就放下了心,很明显漆谷雪绘应该是单独一个人居住,屋子里没有任何第二个人出没的痕迹。
佐仓明子放下心来,放开了自己原本小心翼翼的动作,她三两下走过去唰一下拉开窗帘,推开窗户。清新的空气和温暖的阳光一同涌进屋里,豁然扑进她的鼻腔,洒在她的额尖。
家里不能布置成这样,人太久不晒太阳是很容易产生抑郁情绪的。
不过此刻简单的陈设倒是方便了她寻找了解情况的线索。
书桌、书架、包、床头柜甚至枕头底下这些地方都找过一遍之后,她目标里的日记本并没有出现,于是她转而开始翻阅手机信息。
手机里的电话和邮件都并不多,佐仓明子花了不到半小时就把各种通讯软件和社交软件都粗略地过了一遍。
具体原因不太清楚,但漆谷雪绘明显亲缘浅薄,手机里有存家人的号码,但从通话记录来看几个月也难得联系一次,从邮件来看倒是有人定期给她打钱,大概率就是这些亲人。
朋友似乎也不多,至少没有关系好到每天都会打电话发邮件或者在le上聊天的朋友,可能本人就是偏向于文静和沉默寡言的性格。
但佐仓明子注意到有两个奇怪的细节。
一个备注着锦户老师,明明两个人的聊天框在挺上面的位置,但是消息记录却是空白的,明显是漆谷雪绘清理掉了。
佐仓明子忍不住点开对方的信息琢磨了一会儿,她不知道这块缺失的拼图里到底藏着什么,大概只能过两天亲自到学校里去验证了。
另一个应该是某个喜欢漆谷雪绘的男生,在一年多之前已经被她委婉但坚定地拒绝之后,仍然坚持不懈地打着深情的旗号行骚扰之事。只是漆谷雪绘从来没有回复他,虽然没有拉黑但给他设置了免打扰,对面无论发什么,无论是深情关怀还是深夜破防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直到一段时间之前,对方发来篇幅很长的一段小作文,大意是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自己以前大概是瞎了眼才会看上她,但又在最后说愿意给她一个机会,如果她愿意改正和他在一起的话他可以不计前嫌地接受她。
话里涌出来的优越感让佐仓明子不由得满头问号,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这就是传说中自信不需要任何支撑点,只要今天双腿直立行走就能自信的男性吗?
这段话后漆谷雪绘仍然像以往一样没有给出任何回复,对方还时不时发来消息提醒她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不过读完这段没营养的小作文佐仓明子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给了她一个信息,那就是漆谷雪绘绝对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不然对方也不可能给她一个“不计前嫌”的机会。
41扯断的弦
◎人生轨迹一定和原先不同◎
浏览完手机信息,佐仓明子继续翻阅房间里的其他东西。
首当其冲的就是书桌,桌上摆着高三的课本,上面的字迹新旧交错,最新的那些估计就是这几天写上的,都是总结和经典例题。
字迹跟她从衣服兜里找到的遗书上的是同一个,不是那种很有书法味道的漂亮,但是清晰工整,每一个字都下笔有力,填写在卷面上应该挺受阅卷老师喜欢的。
虽然还没看见漆谷雪绘的成绩单,但光从这些,佐仓明子也知道以她在学习上努力的程度,成绩绝对不会差,并且她明显还在很认真地准备入学中心考试。
但课本上除了她本人的字迹之外,还有一些其他人胡乱涂画的痕迹。
这些痕迹同样有新有旧,有些字丑得如同鬼画符,让佐仓明子想要辨认都无从下手。
不过佐仓明子也不太在意,反正又不是需要背诵的课文,没必要逐字逐句地阅读,她挑着勉强能认清的那些看了看,发现基本都是一些污言秽语,以荡妇羞辱为主。
佐仓明子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并在心底暗嗤:从小到大,都已经高三了,居然还是这么点手段,贫乏可笑而缺乏想象力,难怪会从低级但恶劣的校园霸凌里寻找自己的位置和价值。
她现在不知道源头事件是什么,但能猜到大概跟她在手机里发现的小作文提到的事是同一件。
高三学生本来就学习紧张,神经绷紧,心理压力大。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家人作为支持和后盾的漆谷雪绘,比起其他人额外多承受的校园霸凌成为她患抑郁症和焦虑症的最后一根稻草实在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