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吹寒有些拘谨地理了理衣袖:“刚十八。”“十八!”鸣筝震惊地重复了一遍,随即用看禽兽的眼神打量着叶听江,喃喃道:“叶师弟,想不到你竟然好这口!”快千岁的人了,竟然喜欢这样嫩生生的小孩子。叶听江十分无辜,辩解道:“师姐,你想到哪里去了……”“你先别说话。”鸣筝对着叶听江比了噤声的手势,又回过头去问沐吹寒:“你是哪里人呀?什么时候遇见叶师弟的?家里可有父母长辈?”沐吹寒正想回答,又听鸣筝马不停蹄地补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办的道侣合藉大典?”叶听江原本在喝茶,闻言一口茶水呛在了喉咙里,止不住猛烈地咳嗽起来。沐吹寒急忙投去担忧的眼神。鸣筝都看在眼里,又一次谴责她拐骗小朋友的师弟。千年老铁树,要么不开花,一开花就摘了最青涩的果子。啧,叶师弟,深藏不露。叶听江终于平复下来,道:“师姐,我也不知我与扶烟何时办了合藉大典。”“连仪式都没有?”鸣筝瞪大眼,语气愈加复杂:“叶师弟,我更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了。没有仪式,只给身婚服,便哄得他死心塌地跟着你吗?”这回连一直在旁吃瓜的沐吹寒都惊出声:“婚服?”这好像不在他的计算范围内啊!叶听江疑惑:“什么婚服?”鸣筝听得他们俩都一头雾水,也没那么肯定了:“不都说扶烟在外门赔出去了你们大婚的婚服吗?那一身红衣灵布织就,华丽异常……”沐吹寒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对上鸣筝的目光,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笑得肩膀一颤一颤。他都不知在临仙宗内传流言,还能有这样意想不到的收获。叶听江也知道误会在哪了,澄清道:“并非如此。红衣是扶烟自己的,那日我们不过初见。”鸣筝敏锐地抓住了重点:“那你的意思是,初见那日,你就将他送进了外门?”叶听江颔首:“若要这么说,也没错。”鸣筝了然点头。她这个师弟入门几百年,都还没往临仙宗带过一名弟子。扶烟显然是不同的,就算那红衣不是婚服,叶听江也迟早会整出一身婚服来。她好奇地问:“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叶听江一时语塞。既然要为扶烟保守五阴融心的秘密,他就不能如实告诉鸣筝初见情形。但他从不打诳语,所以一直沉默着。好在沐吹寒接上了话,楚楚可怜,连羞带臊地编了一番英雄救美的故事。鸣筝听得极为入迷,连连点头。沐吹寒这个说书人也极尽所能,补充了许多并不存在的细节,绘声绘色。若非自己也是当事人之一,叶听江险些就要信了。等到听完那一段跌宕起伏的故事,鸣筝已经坚信了她师弟与少年乃命定的缘分,拉着沐吹寒的手,问道:“什么时候打算过了明面?我知晓下月有不少好日子,宜嫁娶……”沐吹寒红了脸不说话,叶听江忍不住打断:“师姐,我只当他是弟子。”鸣筝一拍大腿:“好啊,弟子也好。不如下个月的试炼你先收他为徒。眼下成婚确实太仓促,不如培养数年感情,再行大礼。”沐吹寒已经快要将暗喜摆到明面上了。他这算是得到了叶听江亲友的支持么?叶听江只觉焦头烂额:“我没有那种心思。”鸣筝自然不信。但她也知道叶师弟脸皮薄,不好逼急了,于是转移话题道:“我可还听说,扶烟得你指点,天生就是习剑的料子!”沐吹寒心里一紧。他原就是仗着叶听江不知道他在外门所作所为,才敢肆意假装愚笨。若是鸣筝将他在外门教人练剑,还赢了莫骄的事抖出来,他在叶听江面前可就不知如何收场了。他赶紧道:“鸣筝长老谬赞了,我资质愚钝,这些话想必是外门看在停云君的面子上说的。”说完他偷偷去瞟叶听江的神色,看到他没起疑心才松了口气。叶听江经历了“婚服”的误会,鸣筝说十分他顶多只当一分听,所以也没放在心上:“大概是误传,我此前并未教过他剑术。”鸣筝不赞同道:“可外门都说扶烟悟性极高。”她说着瞪了眼叶听江,意思是他怎能打击少年人的信心呢?叶听江并非刻薄之人,但一上午的遭遇让他忍不住想,鸣筝不知又是听了何方谣言,若是扶烟也能算是悟性高,只怕他映雪峰上的草木都能成精了。但他看了眼沐吹寒,确实不忍心道出实情,便勉强道:“但空有天资不够,日后还需勤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