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口是心非,不过成熟的大人并没有戳破。直毘人感叹一声:“乱步想知道甚尔的近况吗,他离开也有快一年了。”
当时乱步提出要让甚尔离开时,意外之后直毘人又表示理解。虽然甚尔能帮到乱步,但不完全服从、有异心的手下,并不应该得到信任。
“可是家主大叔明明也不知道吧。”乱步笑得狡猾,“骗我的话,首先要你相信哦。”
“哈哈哈哈。”直毘人突然大笑起来,“甚尔确实叛逆,这么久也没有主动联系。不过乱步不同,乱步是一个乖孩子啊。”
这番话意味深长,也有更深层的含义。所以乱步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有些不耐烦的抱怨:“好饿啊,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回家吃饭,我想吃可丽饼、粗点心,还有红豆派!”
“这些可不是正经晚饭。”
一连串的食物数过后,车内的气氛变得活跃起来。
连开车的司机,也不由吐出一口气后,笑着说道:“马上啊,马上就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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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随意提到的一句话,好像被家主放在了心上。于是一个很平淡的日子,两三个同龄的孩子,被送到院子里来。
他们都是拥有天赋,从各家族挑选的同龄孩子。从他们警惕的表情可以看出,似乎被送来这里也不是自愿的。
乱步站在木桩前,头发高高束起。他正在进行每日的训练,今天因为没有人监督,所以难得可以放松一下。
监督的人被忽悠走了,因为禅院直哉自请在旁边看着。但比起那些家主特意请的老师,看似严厉不对付的直哉,其实更好搞定。
只要装作难受,或者故意说几个“秘密”,他就会分神然后被转移注意。虽然每次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被骗,但下一次又会上类似但不同的当。
次次上一当,当当不一样。
而看到那三个年纪差不多的孩子,乱步就明白了他们出现的原因。
那些人有些是从禅院家从属家族挑选的,也有从别的家族挑选的,都是有能力并且底子不弱的。
而不用他开口拒绝,反应过来的禅院直哉,顿时恼羞成怒:“去去!什么人啊就往跟前凑。”
像一只炸毛的刺猬,领地被侵占后叫嚣着,想要将人赶走。
而知道直哉如此大的反应后,直毘人也有些意外,他特地单独将人喊来,颇为严肃地询问:“你是打算好了吗,以后都以辅佐他的位置自居。”
直哉毕竟是他的儿子,也继承了同样的术式,所以哪怕有乱步的出现,直毘人也依旧是以培养继承人的强度、要求来约束直哉。
但直哉好像失去了和乱步竞争的想法,包括现在,紧抿着唇的黑发孩子,一手紧紧扯着衣袖。
他的脸憋得通红,然后又有些不服气道:“我可没有打算把家主的位置让给他,他那么没用。”
有些口是心非,是一眼可以看出的。直毘人沉思这,露出一副苦恼的表情:“你能这样想就好,所以监督乱步的时候,不要手下留情,这是纵容他。”
“谁、谁手下留情了!”禅院直哉顿时跳脚,“我可没和甚尔一样惯着他。”
“哦?上次是谁把乱步背回去的,你明明知道的,那样程度的训练,不足以累到走不动。”
面前的人变得沉默,禅院直毘人并不需要这样“和谐”的相处模式。
从他幼时,又或者历代以来,禅院家都是以竞争为主。哪怕同父同母,从懂事后也都会将兄弟姐妹,视作竞争对手。
这太常见了,权利和地位一向是比亲情、友情,更为重要的东西。
所以直毘人的眼中,一闪而过失望的神色。不过纠结的直哉并没有注意到,他只是后知后觉的想起另一件事。
他的二叔、禅院扇,终于就快要有自己的孩子了。他的妻子有了身孕,很快就会有新的生命降生。
和那些分家的人不同,禅院扇的孩子属于直属血脉,如果也有天赋,那将会是另外的竞争者。
顿时,他激起了危机感,于是回去后默默加练起来。而察觉到直哉好几天没来后,清子婆婆又特意询问。
“又惹直哉生气了?”清子婆婆停下手里的针线活,“他最近都没有来我们院子。”
“不知道,他总是很奇怪。”乱步拨弄着线团,然后在弄乱它之前,被银狼咬着扯了扯袖子。
篮子里摆着颜色各异的布和针线球,面容慈祥的婆婆一边绣着,一边解释:“乱步很快就会有弟弟或者妹妹了,期待吗。”
她手上正在做的,就是给新生儿准备的小被子,算是作为禅院家老一代人,对新生孩子的祝福。
是那个讨人厌的大叔、禅院扇的孩子,乱步回忆了一番,然后点头后又摇头。
他见过扇的妻子,怀着孕的女人面带温柔,轻轻抚摸着肚子。
那未曾谋面的孩子,也会在母亲的期待中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