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亲兄弟,却如此生疏,不过生长在禅院家的两人,早已习惯这种阶级之分。
直毘人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他只是看向另一个地方,含糊其辞道:“希望吧,五条家最近动向怎么样。”
“五条和加茂家都派人来访,按照你的吩咐没有回拒。”
点了点头后,直毘人做下决定:“找一个恰当的机会,让他们见见乱步吧。”
————————
几声咳嗽,断断续续的响起,房间里的窗户打开一半,所以躺在床上也能看见院子里的太阳。
脑袋陷在柔软的枕头里面,乱步又开始发呆。他的视线和注意力,总是很难集中在一个地方、一件事上,不过哪怕再心不在焉,也不会有人管教他。
原本就开着的纸障子门,被一双手用力推了推,站在门口许久的黑发孩子,见没有引起房间里人的注意,顿时不满地发出一些动静。
那头黑色的短发很柔顺,贴着脑袋剪到耳朵上面的长度。
禅院直哉挥退身后跟着的人,见到了那个威胁到他地位的人。
盖着被子的人脸色苍白,一副病殃殃的样子,他的头发很蓬松,一双眼睛并不看他,而是依旧看着窗外。
他有些不高兴了,本来就讨厌的家伙,居然敢如此无视他。从懂事到现在,可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
作为家主的独子,禅院直哉自然享受着尊贵的待遇,所以他很直接的脱掉木屐,上床就把被子一把掀了起来。
这些那个家伙终于拿正脸看他了,禅院直哉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喂,站起来。”
乱步依旧躺着,他一眼就看出这个家伙的来意,不过是被教唆、被哄骗着来找茬的。一个被利用,还完全不知情的笨蛋。
但是这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反而惹得禅院直哉不爽:“没死的话就站起来,你这样的废物有什么用。”
连最基础的训练都承受不住,这样的人和废物有什么区别?此时年幼的禅院直哉并不明白,只是因为继承了那个祖传术式,所以得到重视的乱步,是他无法比较的。
身边的很多人都说,他们窃窃私语的在背地里讨论,单纯觉得他不会听到。但是直哉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然后变得恼怒。
那个继承十影法的孩子,会取代他、成为下一任家主。而且他也会得到重视,是其他人无法比较的。
这让一直被当作家主而培养的禅院直哉,感到了威胁。
父亲只有他一个孩子,分家也没有出众的兄弟姐妹,他才应该是那个特殊的!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孩子,居然妄想取代他。
禅院直哉拽着面前人的手臂,只一用力就将人拽了起来:“你是哑巴吗,说话啊,你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不回那里去。”
这个年纪的孩子,最以自我为中心,他们意识不到话语的含量,所以被一挑唆,就直来直往的说了出来。
但这句话,却让乱步开始思考:他到底、要去哪里,要做什么。
夜晚总会梦到急躁的声音,催促他去赶赴什么约定,但是最近那种“梦”越来越少,这反而让想要探寻真相的乱步,觉得焦躁不安。
而现在在挑衅下,他直接伸出手用力一推。两人身高差不多,突然地推了一下,禅院直哉没有站稳的情况下就摔坐在地。
短暂的愣神后,他更加生气,但是不等他动手,余光就看到一抹白色。
有什么白色的东西,从面前人脚底的影子里面冒了出来。形体越发清晰,白色的毛发十分柔顺。
是玉犬、是被召唤的式神,它的表情凶狠,然后龇牙咧嘴的露出锋利的牙齿。
他被吓了一跳,一时忘记起身,身体变得僵硬,眼睛也转了转:“别、别吓人了,不会以为你很厉害吧。”
看着面前人害怕的表情,乱步顺着禅院直哉的视线回头看去。身后空荡荡的一片,什么也没有。但用力眨了眨眼睛,又能模糊的看到一团白色。
那白色不清晰,只能隐约看到它在动。而很快它又重新融入了影子里面,无声无息。
乱步揉了揉眼睛,烦躁的心情得到了安慰。他“哼”了一句:“笨蛋的是你才对吧,不过是被别人利用的白痴,白痴、白痴。”
“我啊,当然是世界第一厉害的咒术师。”
禅院直哉缓过神来,闻言也怒气冲冲的反驳:“你骗人!你现在还不是咒术师,也不厉害!”
被当作家主培养的禅院直哉,可没有那样远大的“梦想”,世界第一的咒术师什么的,感觉还是太遥远了。
但他又心里不满,为什么乱步这个家伙,可以大言不惭的“吹牛”。
两个孩子吵架,话语都幼稚极了。但随禅院直哉而来的贴身服侍的人,却一身冷汗的低下头去。
她对上那个孩子绿色的眼睛,然后有一种被看破的感觉。不仅仅是这样,刚刚还有一种被危险盯上的,毛骨悚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