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无形无相的暗物质,正悄无声息盘绕在千野幸的身边,伴随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而逐渐变得更急锋芒毕露。
感受着身周越来越重?的压迫感,矢木雅人沉默了一阵后,顶着压力、勉强出言劝慰道:“抛开立场不明?的马提尼,至少反舌鸟还在,或许您可以抽时间去见?见?她……”
谁知,听?完他这一席话?之后,千野幸倏忽抬头,望向矢木雅人的眼神里满含着他读不懂的深邃意味。
“是啊……”
他听?见?对面?的半长发青年轻声自语。
“——我就剩你们了。”
下一秒。
温热的额头忽然被一抹冰凉覆上。
仰望着忽然抬手、将冰冷的掌心轻轻贴在自己额上的千野幸,矢木雅人有那么?一瞬间的受宠若惊。
“您——”
千野幸没有说话?。
半晌之后,他轻轻收回?手,望着矢木雅人额间那枚只有自己可见?的、一团缠绕盘踞的青紫色丝线一般的印记,眸光微深。
像是在许诺、又仿佛仅仅只是在宣告一个事实,千野幸垂眸凝视着矢木雅人那双蓝宝石一样?澄净明?亮的双眸,嗓音虽轻、语气却极重?。
“这一次。”
他说。
“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及时隔着一层浓浓的青紫色雾霭,但矢木雅人就是能清晰地感觉到,对面?青年的眼底,此刻正盈满了痛苦与愧疚。
他踌躇了一阵,有些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
片刻之后,矢木雅人有些笨拙地道:“其实您不必——”
千野幸摇了摇头,却是一语不发。
不知过去了多?久。
或许是感受到了久别重?逢的气氛被自己弄得过分沉重?了,在短暂沉默了一阵之后,他主动转移了话?题:“组织里,有谁最近在关注我吗?”
矢木雅人怔了怔:“关注、您……?”
察觉到自己的表述有误,千野幸很快纠正道:“关注[千野幸]这个人的,组织里目前?有吗?”
皱眉沉思了一阵之后,矢木雅人摇了摇头,有些疑惑地道:“您为什么?会这么?问……?恕我直言,我一开始其实也没有认出[千野幸]其实就是您本人,还是因为留意到和?您关系不错的那两个警察最近状态有了明?显的好转,这才跟踪他们、一路找来[极光]这里与您相认的。”
顿了一下后,他继续道:“如果没有您的主动相认,我恐怕短时间内也无法将现在模样?大变的您与曾经?的冰酒联系到一起。”
千野幸沉默了一阵,青紫色的眼底似乎有暗色的漩涡正在悄然无声地旋转。
过了一会儿后,他说。
“——就在我回?东京的第一天夜里,我遭到了死士的刺杀。”
晃了晃杯中已然变得冰冷难以下咽的咖啡液,千野幸面?无表情地仰头,将其一饮而尽:“虽然并?没有让对方得手,但……就像是癞蛤蟆跳到了脚上,三天两头就派人过来打搅我的生活,哪怕我并?不畏惧,但这样?的行为却也足够膈应人了。”
飞快检索了一下脑内近期搜集到的关于组织方面?的情报,片刻之后,矢木雅人面?带迟疑,试探性地出言询问道:“近期琴酒并?没有回?日本,三年前?潘诺的自杀式攻击让朗姆的势力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他目前?应该还没有那个实力、能够在不惊动我的情报网的情况下频繁调遣杀手刺杀您……能确定对方就是组织派出的杀手吗?”
千野幸点了一下头。
“嗯。那种?像是饿狼一样?,就算一击未能得手、也依旧会用獠牙死死咬住猎物,在发现自己有可能会被生擒之后、又会毫不犹豫选择自裁的作风,和?组织培养出的杀手简直如出一辙。”
——如果说那种?死咬猎物不松口的风格来源于对组织topkiller琴酒的崇拜和?效仿的话?,那么?后者?,显然是出于对琴酒审讯和?处刑手段畏惧了。
但不管怎么?说,这样?独树一帜的风格,加上死士身上没有任何异能力与咒力的特征,除了组织之外?,千野幸也想不出还会是哪方势力派遣出来的了。
一阵无言的沉默。
半晌之后。
漫不经?心的斜睨了一眼矢木雅人脸上欲言又止的神情,千野幸“笃——”地一下将马克杯放回?桌面?上,随即淡声道:“说说吧,你的猜想、你的结论,就算没有根据也没关系,我可不是那种?苛刻的上司。”
蔚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挣扎。
矢木雅人沉默了一阵后,到底是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