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你居然还会自己梳头!”李令月用发现新大陆的目光看着嬴政。
嬴政唇边溢出了一丝无奈的喟叹:“在你心中,我究竟是个什么形象?”难不成,她觉得他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吗?
“我从前在赵国邯郸之时,许多活计都要自己来做。最艰难的那几年,我跟着……东奔西跑,能够保住性命已是不易,哪里能够苛求更多?”
“自打回秦之后,许多活计久不曾做,我倒是有些手生了。”
听着嬴政的话,李令月脑海中浮现出一副画面,一个还没有桌案高的小豆丁,自己踩着凳子打水洗脸,自己给自己扎两个小揪揪,可能还扎得歪歪扭扭的。外头一有风吹草动,小豆丁便如惊弓之鸟一般,飞快地蹿到桌案底下躲起来……
她顿时狠狠怜爱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嬴政挑了挑眉,对于李令月的反应并不满意。
那段屈辱而又艰辛的过往,对他来说已经过去了,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从前他是人人可欺的邯郸质子,如今连赵王都要匍匐在他的脚下。
“没什么,只是想要抱一抱那个小陛下而已。”这么说着,李令月当真给了嬴政一个拥抱:“你不要误会,这个拥抱是给小陛下的,不是给你的。”
嬴政顿时生出了一种极为微妙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李令月透过他看“始皇帝”时,他也曾感受到过。
好在这种状况没有维持太久。李令月是个极有时间门观念的人,在洗漱完毕之后,她便准备换上练功服,而后去校武场报道了。
“阿政,你的衣服在这里。我不知你手底下的人有没有为你准备适合练功的服装,总之,我让人为你拿了一套过来。是新衣服哦,旁人不曾上过身的,你放心穿就是。”
嬴政:“你怎知我的身量和尺寸?”
李令月将嬴政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后用暧昧的语调说道:“你的身量和尺寸,我怎会不知道呢?”
还不待嬴政对此做出反应,她又道:“你是要出去换衣服,还是要就在这里换?”
嬴政刚想说,何须多此一问。该做的,不该做的,他们都做过了。在同一件屋子里换身衣裳,不过是小事一桩罢了。
但当嬴政看到李令月背对着他,一件件衣衫从她身上滑落,她的乌发被撩起,露出那修长美好的脖颈与莹润的后背时,不知怎的,他的嗓子开始变得干渴。
他开始回想起那两个缠绵的夜晚中,李令月纤细柔韧的腰肢,以及那双仿佛被水浸润过的眸子……
一种陌生而熟悉的热意开始上涌,在李令月的轻笑声中,嬴政攥着那套衣裳,离开了这间门屋子。
许是嬴政当真很久没有自己动手做事了。当他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所用时间门远远超出了原本预计的时间门。
李令月今日的晨练注定是要比往日推迟片刻了,但李令月并没有因此而责怪嬴政。
她哼着小曲儿,看起来心情颇好的样子:“许久未曾与你切磋了,但愿你的功夫能有些许长进。不是我说你,你实在是太招人恨了,你自个儿也上点心吧。你都还没灭亡六国呢,上回你回咸阳宫的路上还遇到了刺客,待日后你将六国版图纳入到大秦的领地之中,只怕暗中买凶对付你的人更多。”
嬴政傲然道:“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鼠辈罢了,寡人又岂会怕了他们?”
话虽如此,他显然还是十分惜命的。
在比试中,李令月发现,她上回为嬴政指出的问题,嬴政都有好好纠正。非但如此,他还会举一反!
这样的学生,谁不喜欢啊,教起来简直太有成就感了好吗?
李令月一高兴,顺嘴说了句“孺子可教也”,而后,便惹来了嬴政阴恻恻的眼神:“你说什么?方才风有些大,寡人没有听清。”
“没什么,我是夸陛下聪慧呢。”
嬴政的先天条件是真不错,可惜他的实战经验和本能不如李令月。起初,他还能与李令月斗得有来有回,但到了中后期,随着体力的流失,他的动作渐渐变得迟滞,力道也大不如前。
李令月瞅准时机,将他手中的剑挑落于地,而后,欺身而上,将他牢牢制服住。
“陛下,你可认输?”她的话语,带着一股灼热的气流,擦过他的耳际。
“嗯,是寡人输了。”嬴政虽处于不利状态,眼神却依旧犀利:“寡人虽败,却也不是好惹的。”
顿了顿,他压低了声音:“令月,不要玩火。”
“想什么呢,陛下你自己思想不纯洁,不要怪到我头上来啊。”
李令月说着,将手中的武器放下,而后站直身子,若无其事地整了整衣衫。
“早上舒展舒展筋骨,当真让人浑身舒坦。”
李令月看起来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目光直往跟在嬴政身边的王离和蒙毅身上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