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他有些迟疑,因为太极宫的人没有告诉他,这位尊者到底有没有练成无情剑。他想到结局,混乱海域的现状,那么想来这位尊者是没有练成无情剑的。
“多情必多疑,你说多情之人练不成无情剑,我看未必。”白衡淡淡的说。
他们在沙漠中徒步行走了近三日,顶着烈阳,沙漠的风里有滚烫的砂砾,吹过去的时候刮得人脸疼,太阳光金灿灿的在地面上燃烧。
白衡走在最前面,他的影子黑黝黝的又像一个冷夜那样的肃杀。
夜晚,他们在一处沙丘的背面捡了几根枯枝烧了火围坐着。
白衡像往常一样的准备将藏在袋子里的沈晏清抓出来喂饭,那袋子就挂在他的脖子上,沈晏清在里面装睡,他习惯摆个谱,需要白衡捧着他,才肯屈尊降贵的吃喝几口。
吃过东西,两人一鸟要闭上眼简单的休息了。
高空中有三个月亮,一个大两个小,沈晏清没那么想睡觉,他从袋子里钻出来,盯着月亮瞧了好久,耳朵中听见驼铃叮铃铃一长串的声音。
紧接着,远处沙丘的边缘出现了黑点一样的人,他们身穿着红色的神官衣服,头顶带着高高的黑帽子,低着头,像幽灵一样,朝着月亮的方向行走。
沈晏清无疑很好奇,他像是被吸引了一样,想去看看这些人要去做什么,他想白衡陪他一起,用翅膀轻轻地拍了拍白衡,一向很警觉的白衡没有醒过来。沈晏清歪着脑袋想了想,眼见这些人要消失不见了,他急了,决定先自己去瞧瞧。
鹦鹉是爬禽,他飞得不快,扑棱了几下,感觉好像离那些人越来越远了,沈晏清变回人形,跑着追上去。
他跑过一座座的沙丘,脚印像一串蜿蜒的水痕,一切都很安静,静态的沙漠像格外肥润的湖水,月光荡漾的映在上面。
走在前方的那一列人像幽灵一样出现,又像幽灵一样的消失了。
沈晏清想要回头,他想去找白衡,懊恼的告诉他自己的这一次无功而返。但沙漠渺无人烟,月光没有照到的地方是死寂一样的黑暗,浓郁的夜色阴冷、残忍,空气不再燥热,很淡的檀香若有似无的宛若一根细细的线,勾着沈晏清一直往前走。
他不得不继续往前走,后半夜月光开始黯淡,他能看到的东西变得更少。
沈晏清的心情无比低沉,他有点懊悔,有点害怕。
他就在这时听到舞剑破空的声音。
有人在练剑。
两侧的沙丘因为地势形成一个半圆的拱形,像一只白瓷碗,流沙缓慢地、悄悄地往下倾斜,沈晏清趴在沙丘上往下看,他觉得自己好冷,沙漠成了一片广阔无垠的雪地,月光是正在下落的大雪。
不过这夜的月光和雪又有那么点的区别,雪是晶莹的、死气沉沉的,这月色却闪着金属般的冷光,是那人手里舞动的剑影,它在沈晏清的眼中咻地闪过,又倏地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