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第二天他又回到原来医院的眼科急诊室,用纸条问医生昨天的女孩怎么样了,医生告诉他,“那小姑娘呀,昨天经过处理已经看得见了,还在敷药中呢。她爸爸还问我知不知道你在哪,想带她当面和你道谢,我确实也不知道你在哪。”
谢北聿听到她没事,点点头,便离开了。
他慢慢痊愈,失声的状况也在某一天恢复正常。后来,远远地在路上又碰到她一次,少女和同伴有说有笑走在路上,眼睛明亮如璀璨星辰。
风吹过她的马尾辫,也响彻了他初始纯粹的心扉。
再后来,便是谢氏内外交困,谢北聿顺势被送到港城。
……
浅昏灯光洒在了盛栀的侧脸,形成柔和光影,仿若繁星皓月下生辉的明珠,
她看着他,流光溢彩的眸子映照出他的脸庞,轻声说,
“我记得的,一直记得。”
谢北聿眼底涟漪翻腾,手指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她又将那天之后的事娓娓道来,包括年幼时碰到沈煜,后来又顺理成章去了沈家,包括长大后,圈子里那些关于她对沈煜死心塌地的传言,包括那天听到谢时序说的话,才拼凑了整个真相。
她的声音辗转在他耳畔。
复杂的情绪在谢北聿心中不断涌起交织。
自然有最直观的悔意,悔当初多做一步,留个联系方式之类的,便不会有后来的情形;也有忿意,意想不到那时竟有另一个同龄小孩起了心思,冒名顶替。
但更多的是心疼。
心疼她在失去双亲后的一切,而陪伴她的不是自已。心疼她曾经有一份少年的情义被偷掠,寄托在了别人身上。
他喉头涩然,无声的疼痛和怅惘淌进心里,一时说不出话来。
“……原来是这样,”他沉气,将她揽入怀中,而他自已的眼角在悄悄泛红,低声喃喃,
“栀栀,我真的很……对不起你。”
“谢北聿,你没有对不起我,”盛栀回抱住他,声音宛如细腻轻柔的丝绸拂过,
“那时我们确实还小,又是那样的场景,失去联系很正常。而且,谁也料想不到后面的事。”
“我可能也是个傻瓜吧,”她笑漪轻牵,“但我很高兴,那个人是你。我很高兴依然能遇到你。”
得知沈煜幼时骗自已那件事后,她确实愤懑过。但转念一想,更多的是庆幸。
长大后的那些年,她从未真正接招过沈煜抛出的情感控制游戏,因为始终觉得,就算早年他们曾经有那样一份渊源在,但如果关系变了,那就接受它。与其浪费时间去经历一场她自已都深觉不对劲的感情,不如把精力都花在事业上。
“我才是傻瓜,我才是。”谢北聿下巴埋在了她的颈窝处,声音轻哑,沉冽的气息喷洒在她耳际。
他心底在辗转消化,言语已是苍白,默默收紧臂弯。
花房空气凝成安宁的静谧,唯有长久的拥抱,两颗怦怦跳动的心脏在此刻默契共振。
许久她说:“出去走走?”
“好。”
他们最终牵手走着,走到临水景观的台阶上,眼前水面被灯火掩映,浮光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