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里头、相隔几十米的邻居屋外、连同外面道路和岔道,都没有监控,连路灯都很稀疏。
而外头干燥的水泥混凝土路面,是看不到车辙印方向的。
心猛然坠落。
他视线一寸一寸梭巡地面,地面有多个成年男人的凌乱脚印,脚印上沾着深浅不一的泥土,是这栋小楼花园里的土质。
谢北聿呼吸沉重,目光往前,散落一地的包和物品,自然都不是盛栀的,他明白盛栀的东西大概率早已被丢弃。
两把靠近墙沿的手枪。
两个碎裂的手机上,弹孔狰狞。
空气沉滞,谢北聿肌肉绷得更紧,他能分辨出,手机上是狙击枪的弹孔,而地面还有一个手枪弹孔。
他捡起散落物品中的护照和相关证件看了下,是沈时卿的。
沈时卿……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茶几上烟灰缸,是新鲜的烟灰和刚摁灭不久的烟头,还有开过的瓶装水。
谢北聿走到茶几和沙发间时,
挂在沙发脚的铁链,一瞬间刺痛了他。
一切都无踪迹,他甚至找不到关于盛栀的任何线索,可他笃定那道铁链刚才就锁在她身上。
铁链、狙击枪、除了沈煜还有另一拨人、人去楼空、手机全毁、道路无监控……谢北聿心像被刀翻搅,搅得血肉模糊,汹涌地倒流到他咽喉处,堵得他发不出声音。
余声搜罗完,没收获,心急如焚从二楼下来,看到谢北聿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握枪的指节攥得发白。
余声咬牙,正要开口说什么,谢北聿抬手,示意她安静。
“有烟吗?”他突然问。
余声从口袋掏出烟扔给他。
他拿起茶几上的打火机,火苗簇起,将烟点燃。
他没有瘾,只是在需要快速冷静的时候,想借助烟雾沉入肺里让自已思考。
上一次抽烟,是在盛栀出车祸那天,她在裴泽的医院里急救时,谢北聿眸底猩红,站在医院露台上,整个人沉入阴影,猛抽了几口烟。在那之后他进了盛栀的病房,再没抽过。
第一口烟圈吐出,缭绕缥缈的烟雾中,他莫名想起上次和她在港城剧院的对话,
——放心吧,就算我找不到你,也会让你找到我的。
——好,我记住了。
或许,
或许还有什么东西,他遗漏了。
漫长的西海岸线,他可以都去查,可这样耗时长,如同大海捞针。
时间经不起拖延。
谢北聿视线猛然落在铁链上。
他俯身拿起铁铐口细细端详,锁舌平滑,没有磨损痕迹。
谢北聿死寂的眸色缓和了一点,吐出第二口烟,快速将烟摁灭。
他与盛栀真正相处的时间,无非就是这一个多月。烟雾使他冷静了一些后,灌入他脑海中的,是她在游乐场射击枪枪十环的样子、她在舞台上游刃有余的样子、她自已出手教训骚扰者的样子、她在赌桌上沉浸诈唬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