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之中,只见沈知竹又抽起一张湿巾纸,慢条斯理将手指擦干净。
然后,又取下戴在无名指上的婚戒,将它重新仔细擦了个遍。
白金婚戒反射出耀眼的光芒,阮笙眼睫难为情地颤了颤,深吸了一口气。
似察觉到她的窘迫,沈知竹低头看过来,伴随着轻笑声,她火上浇油地添了一句:“你要是喜欢的话,下次照样也可以这样。”
“……”阮笙没有出声,偏过头将脸埋进了鹅绒被里。
醉酒般的酡红从她的脸颊蔓延至全身。
沈知竹视线从上至下扫过去,喉咙微不可察地动了动:“好了,你也该休息了,晚安。”
说罢,她并未将戒指放回原位,而是顺手将它装进了西装外套的口袋里,朝门口走去。
“等等……”阮笙忽然反应过来,“那枚戒指……”
“啊……差点忘记了。”已经走到门边的沈知竹转过身,像就是等着阮笙这句话,“我来找你,本来是有正事要说的。”
她慢悠悠走了回来,从口袋里取出那枚戒指,将它往半空中抛了抛,又漫不经心地接住。
如此随性的动作,不似沈知竹这种稳重的人会做出来的。
可她今夜似乎心情很好,连对阮笙的语气都温和许多。
沈知竹并未直接说起正事:“你说……要是明天在牧师的见证下,到了交换戒指的环节,打开戒指盒却发现少了一枚新郎的戒指,该怎么是好呢”
本就思绪混沌的阮笙被这一问题绕了进去,她眸中盛着水光,茫然地摇了摇头。
“解决的办法很简单。”
循循善诱的口吻,就像年少时教阮笙解数学题那样——
“只要在牧师问你是否愿意嫁给他的时候,你说不愿意……不用交换婚戒,不就自然没人发现少了一枚戒指”
阮笙瞳孔微微睁大,似没能明白沈知竹这句话的意思。
她是在唆使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逃婚
双手撑着无力的身躯,阮笙勉力坐起来。
她与沈知竹对视:“你……不想要我和别人结婚”
沈知竹唇角的笑意凝住。
她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弯下腰伸出手,为阮笙将凌乱的发丝理顺到耳后:“我想你会听话照做的吧,阮笙”
良久,阮笙却没有回答。
沈知竹眼底的柔和逐渐褪去:“愿不愿意可由不得你……还记得上次在婚纱店,我给你拍的那张照吗”
阮笙瞳孔猛地一颤:“你威胁我”
“我只是想让你听话一些。”沈知竹轻描淡写道,“需要我将那张照片翻出来,让你回忆一下当时自己是什么样子吗”
阮笙当然清楚那张照片里的自己,会是什么模样——
偌大的婚纱店里,她跪坐在地板上,身上洁白的婚纱堆落在地,双手环抱在胸前……
仅是回想起来,阮笙的呼吸都不受控制地升温。
可她仍然在犹豫,仿佛让她放弃这桩婚姻,是多么一件令人为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