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沈知竹从台阶上缓缓走下来。
棉拖踩在木质地板上的脚步声很轻,在这安静得甚至有些诡异的别墅之中,却显得分外清晰。
阮笙用力咬住齿边软肉——
痛!
所以,这并不是自己在醉酒后,漫无目的臆想出来的一场梦。
可她分明记得,之前是在和姚明珠一起喝酒……
阮笙浑身僵住,隐约明白了什么。
沈知竹已走到她的身前来。
她俯视着阮笙,就像是猎人看向困在陷阱中的猎物:“阮笙……我当时说过的,希望你不要为自己的求情后悔。”
冰冷的气息缠绕过来。
无孔不入的寒意,渗过阮笙身上亚麻色毛衣的每一个气孔。附着于她的衣料,盘踞上每一寸肌肤。
她瑟缩了一下,背部抵上身后的玻璃门:“你都……做了些什么”
“你觉得我能做什么”
沈知竹不屑轻笑,目光却不受控制被阮笙的脸吸引——
或许是喝醉了酒,也或者是受到了惊吓,她的眼眶和鼻尖有些淡红,瞳中弥漫着水洗般的氤雾。
这让沈知竹冷不丁地又想起上半夜那场梦。
在迈巴赫的后座里,自己压住阮笙,丧失了理智和尊严般地低头吻她的时候,她也是这种模样。
沈知竹呼吸略微停顿,将突然冒出来的荒谬念头压下去。
眼下她既没有喝醉酒,也并非是在梦中,当然不可能再吻她。
——绝对不可能。
即便喉咙和口齿间突然生出干渴,也一定是没来得及补充足够的水分……
沈知竹的视线,忽然从阮笙身上移开。
回到正题,她如实道:“我做的很简单,不过是告诉姚明珠,想要我放过她,就将你送到这里来……看来她的确是个会权衡利弊的聪明人。”
一字一句不带任何情绪,却足以让阮笙难以置信地摇头:“不,怎么可能……”
摆在眼前的事实,看上去让她难以接受。
泪水挂在阮笙的睫毛上,仿佛下一秒就会掉落。
“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被自己多年的朋友背叛,应该很不好受吧”
沈知竹举起手上的手机,“要不要打个电话确认一下说不定只是误会一场。”
不等阮笙点头或是拒绝,沈知竹解锁手机,照着先前那串本地号码拨了过去。
嘟,嘟,嘟……
接线的前奏,扰乱着阮笙的思绪。
还没想好要怎么去面对事实,电话已经被接通。
“喂……”在旁人面前一向趾高气昂的姚明珠,此刻语气里竟带着小心翼翼,“沈总,是还有什么吩咐吗”
沈知竹并未回答她,径直将手机举到阮笙耳边。
顺带挑了下眉,似好整以暇地等待着阮笙的反应。
——她时常都是面无表情,很少会有这样鲜活而不自知的情绪流露出来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