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听闻……听闻……”随侍吞吞吐吐半晌说不出。
公子扶苏眉间轻蹙:“有话直言。”
这随侍并非他之前在咸阳常伴身侧之人,而是在军营所选。
此人在战场上受伤,身上虽然血肉模糊却都能养好,但因为伤到了脚筋,走路瘸拐明显,所以只能从前线退到后勤。
后来公子扶苏需要随侍,后勤士兵们的一番竞争中他脱颖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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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口中,他是个老实又细心的人。
“公子切莫多心,我只是担忧你。”他面露忧虑,“外界的传言都流入营地了……据说陛下不知从哪里带回来一个男娃,交与了蒙恬将军学武,所以蒙恬将军才好长一段时间没出咸阳。”
讲到这里,他顿了顿才继续说道:“那男娃还被陛下赐国姓为秦,名为婴。都说这是陛下越过公子们所挑选的继承人……”
随从小心翼翼的打量扶苏的脸色:“公子,若此言属实,你这边……”
“你的意思是?”公子扶苏从旁取下挂着的黑布,再度抽出长剑开始擦拭。
他一向温和的面庞好似凝聚了层寒意。
随从垂目掩盖住神色:“公子乃陛下的大公子,又深得儒生们追随,朝内与黔首中名声都极好……”
“你是觉得,继承人必须是我。”公子扶苏声线难得冷漠,直接打断他话语。
随从见公子扶苏脸色与刚进营帐时相比愈发的严肃,便勾起唇角:“那来历不明的孩子怎么能堪当大任,还得是公子才行。”
“呵。”
公子扶苏停下擦拭的动作,轻笑出声。
他抬眸仔仔细细的将身边的随从从头到脚的打量一番:“平素倒是看不出你胆子这么大。”
随从心间咯噔一下。
他没听出来,公子扶苏这话到底是真夸他还是在不满他。
然而还没等他反应,那柄锃亮锋利的长剑便稳当的贴在了他的脖颈上!
“公、公子……你这是作何……”
公子扶苏微扬下颚,俯视着这段时在衣食住行上对自己无一不细致照顾的随从。
“先不说我对称帝并无执念……就算我想当皇帝,那也得是陛下亲手册封。”他俊秀的眉目此刻凌厉万分,“我与陛下之间,容不得你挑拨离间。”
随从全身僵,剑锋泛出的冰凉之感令他手指忍不住痉挛:“公子,是我逾越……”
“你确实逾越。”公子扶苏执剑的手不动如山。
“我只是替公子不值,蒙恬将军与你这么多年,却也选择了那个男娃……”
“陛下的旨意,谁会抗旨不遵。”
“可……”
“行了。”公子扶苏舒缓眉头,露出与往一般无二的柔和浅笑。
随从瞧见他的神情,也露出笑容:“还请公子原谅我,我也是出于对公子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