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互换庚帖时,上面鎏金写着的名字,秦洛川,像是位端方持重的公子。
不过无论是怎样的人,薛薏都有信心与他举案齐眉,她经手过的东家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各有各的性子,早让人练出来千人千面的本事。
虽迟但到底到了,有新郎官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路敲锣打鼓的似乎更卖力了些。
薛薏没机会看他,让她掀盖头去看做这种不端庄的事也是不可能的。
临安因着水路便利发展多富贵,也只是晋王封地下的一个县,从天亮走到天黑,拜过了天地,薛薏甚至连他的声音都未曾听到,就被草草被送进了新房。
坐在大红的喜床上,耳边春禧小声说道:“小姐,要不先吃点东西?”
她看桌上留了些糕点,舟车劳顿,也好垫垫肚子。
薛薏还摸不清她这位夫君的路数,摆手拒绝。
贵族重礼数,她还是先循规蹈矩来的安稳,更何况其实这一路她的心从来没有放下来过,更是无心吃食。
高兴吗,她应该是高兴的。
手底的绸缎丝滑细腻,她成亲用的物件,御赐居多,都是晋王府差人直接送来的,奢华无比。彰显着她的身份,今非昔比。
之前他人嘲她的妄想,如今都一件件变成了现实。
有人生来尊贵,就有人天生贫贱,既然老天不给她眷顾,她就自己去争,去抢,现在不也让她得到了?
谁也别想再把她拉回淤泥里。
出神时,门扇悄然打开,进来的人身上带着瘆人的威压,只一眼就让春祺感到害怕。
不过既然是小姐择定的姑爷,就算她再怕也得接受。
壮了壮胆,正准备搭话,一个字噎在喉咙里没能发出来,就被他挥手屏退。
看了看姑爷,又看了看小姐,洞房花烛,她留着确实不好,安安静静地退了出去。
异常而长久的安静总让薛薏觉出了几分端倪,却不知他还想在门口站多久,疑惑又带着几分羞怯,道:“夫君?”
没得到回应,又在心里盘算,莫不是不喜欢娇弱的女子?
喜欢才情,她能附庸风雅,喜欢娴静,她亦能温柔小意。
她已经想好了,当务之急是讨得他的欢心,然后生下孩子稳固自己的地位。
绣着龙凤,缀着珍珠的盖头隔着,他看不到薛薏的神情,也没猜到她已经盘算到这么久远的事情。
于是毫不客气,一把掀开了她的红盖头,动作全然称不上温柔。
似乎是没想到如此突然,薛薏面色有一瞬错愕,然后很快挂上柔婉的笑,只不过那笑容也在看清了来人的面容后,登时凝住。
怎么会是……他?
心跳顿时漏了一拍,薛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又落在他身上的婚服,的的确确是她刚刚大婚的新郎,慢慢染上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