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茗擡手摸了摸自己因为微微红肿而有些刺痛的唇,看向身旁意乱情迷的那人潮红的面色、烧的几乎要滴血的耳朵以及水色潋滟的黑眸,在一片清浅又淩乱的呼吸声中微微蹙起了细眉:&ldo;沈舒临,你……以前有过多少个女人?&rdo;
那人是决计想不到她会用这种平淡到像是问一会儿要去吃什麽的口气问出这种私密的问题来的,一时之间竟然被她问住了,神色先是一僵,而后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地变换了半天,才抿了抿唇,脸色铁青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撇过头去不看她:&ldo;一个。&rdo;
居然只有一个?她还以为他半天没说话是因为数不过来了呢。不过只有一个吗?怪不得他这麽敏感,只是接吻就情动到那种难以自持的程度……不过这也只能说明沈舒临洁身自好,不是耽于美色之人,倒也没什麽不好意思的,他怎麽看起来好像有点害羞,又有点……生气?
温茗偏过头去想看清他脸上的神情,那人却在发现她的动作后将头撇得更厉害了,因为微微低着头,半长的额发几乎将他的眼睛全部遮住了,只能看到他线条漂亮的侧脸,显得意外的清冷。
看起来好像真的生气了。
难道她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亲近到可以问这种问题的程度。冒犯到他了吗?她还以为既然对他的信任度已经达到可以允许他留宿的地步,两个人说起话来能更加肆无忌惮一些的。不过她本来也没有太多和异性相处的经验,看他好像不怎麽高兴的样子,温茗决定闭上嘴巴明哲保身。
短暂的沉默过后,还是那人先转过头来看她,面上的潮红还未完全褪去,漂亮的黑眸里却夹杂了几分複杂的情绪:&ldo;你不问问我,那是个什麽样的女人吗?&rdo;
温茗有些迟疑:&ldo;我……应该问吗?&rdo;
&ldo;看来你真的一点都不好奇,&rdo;语气听起来还是不怎麽高兴,甚至莫名掺着几分不知从何而来的委屈,那人没有等她依葫芦画瓢地再问一遍,已经自顾自地给出了答案:&ldo;是个一点责任心都没有的女人。&rdo;
呃……温茗心道她还真的对他那唯一拥有过的女人到底是什麽样以及他们之间更加详细的相处细节一点都不想知道,便有些敷衍:&ldo;哦,所以你是被渣了。&rdo;
&ldo;是被渣了,&rdo;那人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更生气了,话说到这里,幽深的眸子却渐渐暗了下来,漂亮得像是鸦羽般黑亮浓密的长睫也垂下来,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思绪也飘远了,自言自语般喃喃道:&ldo;起码那个时候我是这麽以为的……&rdo;
越听越觉得这好像是个悲伤的故事,但她一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听他的旧日情史‐‐毕竟以她耳濡目染的经验来说,一般当男人开始讲述他的悲情过往,就快到了他博取对方同情心的时候了,而一般这个时候的男人就会变得不那麽讨喜了。
她和他目前来说相处愉快,可不想沈舒临这样赏心悦目的明珠这麽快就变成惹人讨厌的鱼眼珠。
因此,温茗果断地打断了他的话:&ldo;待会儿要去吃什麽?&rdo;
这话题转移得比三环修立交桥用的钢筋混凝土还生硬,但却能让对方立刻準确地领会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温茗不知道沈舒临是怎麽理解她这个稍显不耐的行为的,但大抵是理解错了,因为对方听到这话以后并没有任何不悦,只是极短暂地愣了一瞬,就笑了,顺着她的问题回答道:&ldo;杭帮菜,可以吗?或者,家里冰箱有什麽食材,我回去做给你吃也可以。现在已经很饿了吗?&rdo;
&ldo;没,杭帮菜就可以。还是去餐厅吧。&rdo;温茗摇了摇头,不知道沈舒临是怎麽这麽自然地说出&ldo;家里的冰箱&rdo;这种话来的,总不能他只是在她家借宿了一晚就把她家当成自己家了吧?
&ldo;好。&rdo;沈舒临对此表示赞同,然后很快就解答了温茗的疑问,口气十分自然地问道:&ldo;今晚也可以在你家睡吗?&rdo;
这一次温茗有些迟疑:&ldo;为什麽?&rdo;
千万别又说是离十渡近这种鬼话,昨天确实是已经很晚了,但现在太阳还在天上挂得高高的,他真的贪图泛悦离十渡近的话,泛悦不是他家旗下的産业吗,给自己弄一套应该不难吧?
而沈舒临的答案一向不会这麽容易被猜中:&ldo;最近失眠得厉害,本来已经有些撑不住了,但昨晚在你家睡得很好,所以……当帮我一个忙?&rdo;
话都说到这儿了,好像她不同意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温茗点了点头,又翻出手机:&ldo;我家的床垫好像确实很舒服,顾北嫣也常说在我家睡得更安稳,我把床垫的品牌和型号发给你。&rdo;
&ldo;好。&rdo;沈舒临也从善如流。
至此,两人之间的话题终于彻底从那不负责任的渣女身上脱离开了。
沈舒临一向有些选餐厅的本事,虽是温茗不常吃的杭帮菜,但菜色颇对她的胃口,看得出沈舒临不是刻意为之而是和她口味接近,两人是真的能吃得到一块去。这个认知叫温茗隐隐有些欣喜‐‐往后就算林栀白灵菲统统出差她也有饭搭子了,甚好甚好。
两人在餐厅吃饭的过程中沈舒临临时处理了一个集团事务,回泛悦的路上甚至在车里简单地看了个短小精悍的电话会议,看起来还是日理万机很忙的样子,但当温茗试图建议他去忙的时候,沈舒临又十分痛快地拒绝了,并表示自己在她家也一样可以把事情处理好。
温茗对此完全不解,但表示尊重。
车子开到泛悦附近的时候,沈舒临叫停了车子,一个人下了车进了路边的药店,过了一会儿又一脸镇定地插着兜走出了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