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站着连胳膊腿儿都伸不开,夜里自然也睡不下,连餐食都比之前低了不止一星半点。
硬的能砸死人的窝头,冷的就差没结冰的粟米粥——那顶多能算是米汤,哪里能吃饱?
这点吃食也就勉强让人吊着口气,可是大多数人连这点东西都吃不着,自有身强体壮的犯人或逼或抢,将体弱胆小者的吃食全拿走,不肯给的就是一顿毒打。
人不吃东西,是会死的。
原本能进来蹲大狱的就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坏的多与少而已,有杀人放火的,自然也有小偷小摸的。
短短几天时间,八个人的监舍迅速演变成一个个小社会,身强力壮者靠着拳头硬,给自己打出一片安睡之地。
年老体弱的自然吃不饱睡不好,还有挨不完的打。
这没日没夜的折腾,可比之前打几顿来的痛苦多了。
更重要的是江御这小子,舒舒服服的住着单人间,吃着上好的饭食,一到饭点简直满监舍飘香,这谁受得了?
松动出现,是在江御帮刘老头订了一餐之后。
那天中午,牢中的狱卒单独放出了刘老头,他形容枯槁脚步虚浮,虽因主动上交食物而免了皮肉之苦,可连日来的饥饿早也让他头晕眼花。
“哐啷—”一个盘子被放在眼前,里面放着一碗香喷喷热腾腾的水饺。
“吃吧,江小子可怜你,赏你的!”
刘老头颤抖着端起碗,顾不得烫,狼吞虎咽的吃掉了这碗饺子,早几年哪里能想到,现在会过上这猪狗不如的日子。
老头放下碗,抹了把泪,朝着江御深深鞠了一躬。
于是接下来几天有人实在饿得受不了的,就开始给外头的家人写信,恳求家人给点钱帮忙定些吃食,反正也不比外头贵多少。
牢头看着这么点入账,眉头狠狠皱起。
“这点钱,可还不够你每天吃饭。我砸进去改号子的可都是真金白银!当心剥了你的皮!”
江御却一声轻笑:“放心,不出七天,那些房间必定派上用场。”
哪里用的上七天,翌日就有人提出要换监舍,三个四人间瞬间满员。
一大早上衙的牢头满是不解,不过一夜过去,这些人怎么就大方了?不是没钱吗?
值夜班的狱卒笑嘻嘻的解释:“您是不知道,昨儿晚上可热闹,那些恶霸哪里肯天天吃硬窝窝头,将那些点了菜的打了一顿又一顿逼着他们交钱。”
“既然怎么着都得花钱,花在别人身上还是花在自己身上,傻子都明白的不是吗?”
牢头闻言哈哈大笑,江御这小子有两把刷子啊!
“去,告诉他们,监狱里的四人间有限,剩下的双人间价格可不低。”
狱卒笑眯眯的走了,老大有肉吃,他们才有汤喝。
这一天,四人间订出去大半。
四人间不算多宽敞,但也有床能睡,有饭能吃。比八人间可好了太多。
而且大多数轻罪的犯人顶多就呆几个月,家里咬咬牙也能把钱出了。
牢头数着到手的钱财,笑的见牙不见眼:“还是你小子有办法啊!”
“哪里,还不是大人慧眼识珠!”江御连忙恭维。这几天托牢头的福他是吃好睡好,身体也养回来了不少,连狱卒对他都是客客气气的。
并且,结交到一个朋友。
剩下的四人间也在第二天陆续被销了出去,原本拥挤的八人间因为走了些人,变得宽敞了些。
这次不用江御提醒,牢头立马再次整合,保证每个八人间随时满员。
实在没钱,又不想挨打的也动起了脑子,咬咬牙掏了换监舍的钱,几个年老体弱的凑作一间八人间,也能勉强支撑,虽说依然吃不饱,但也好过没得吃吧?
整个监狱从上到下,荷包迅速鼓了起来。
现在狱卒们都拿江御当财神爷看。
牢头又一次前来讨教。
“江小子,这剩下的二人间单人间可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