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撞击之下,陈三爷脑袋磕在方向盘上,有点迷糊,抬头一看,一个熟悉的身影:四姨太?!四姨太这才看清是陈三爷:“是你啊?!”不禁咯咯大笑,“你怎么开的车啊?你应该走右侧!傻啦?”司机雷子也从驾驶位下来,笑道:“三爷,走神啦?”陈三爷呵呵一笑,从汽车上下来,揉了揉脖子:“哎呀,四姐,你们开得也太猛了,差点把我脖子撞断!”“你至于吗!”四姨太惊讶地看着陈三爷。“怎么不至于啊,颈椎很脆弱的。”“我不是说颈椎!我是说,撞个车,怎么还把你撞哭了?满脸挂泪?”四姨太见陈三爷脸上挂着泪,眼珠红红的,故而有此一问。陈三爷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忙抹了抹泪水,道:“撞到鼻子了!都酸了!眼泪可不就下来了嘛!”“咯咯咯咯。”四姨太大笑,“我看看,我看看!哎哟,可别把我弟弟这英俊的鼻梁给撞断了,破了相就不好了,还指着这鼻子呢。”陈三爷笑着说:“没事,没事。没那么娇气。哎,不对啊,四姐,你不是回山西老家祭祖了吗?”“祭完了!连去带回十五天。”“我还以为你在山西过年呢,年前不回来了呢。”陈三爷笑着说。“我才不在老家过年呢!没意思!还是天津卫有意思,热闹,我习惯了!乔太太还约我过年的时候打麻将呢!”“那太好了,太好了,四姐回来了,我请四姐吃饭!”“好啊,你也的确该好好请我吃顿饭了。”陈三爷有点纳闷儿地看着四姨太:“哎?四姐,怎么你这次见到我一点也不惊讶呢?不像上次我从上海回来见到我的样子。我可是起死回生啊!”四姨太咯咯一笑:“我他妈在山西就看到《晋报》上转载的新闻了,我知道你又赢了!我他妈当时拿着报纸,眼泪就下来了!怎么,非得让我见到你,再哭一泡?”陈三爷心下一暖:“姐……你对我真好。”“茹茹呢?还好吧?”“她也平安回来了。”“肚子里的宝宝呢?也好吧?”陈三爷面现伤感:“孩子,没保住。小产了。”四姨太一惊,随即安慰道:“茹茹平安回来就好。晚上你们都来我家,我们一起团圆团圆!”“好!”“你的车还能开不?”陈三爷瞅了瞅,道:“能!就是前挡泥板有点变形,没大碍。轮胎也没事。”四姨太一笑,转头对雷子说,“把后备箱我带来的汾酒搬两坛子,给三爷放车上。”“是!”陈三爷大为感动:“谢谢姐,谢谢姐。老汾酒,可贵着呢!”四姨太莞尔一笑:“你还活着,你还能喝一口姐给你带的酒,姐就高兴!晚上见!”“好!好!”“走了!”四姨太向来洒脱,转身上车。雷子开车,两人离去。陈三爷转身看了看自己汽车的前挡泥板和被刮掉的漆面,不由地无奈一笑,随即上车,向赌场开去。刚到赌场门口,停下车,门口两个男服务员就诧异地走过来:“咋了,三爷?出事了?”“没有啊。”“没出事,怎么……车撞了?”“哦,一点小摩擦,没事。下午你们让机械厂的师傅过来看一下。”“好的,三爷。”“哦对了,我车后备箱有两坛酒,你们搬下来,搬到我办公室。”“是,三爷!”甜甜从门内走出来,笑容可掬:“三爷,回来了?”甜甜每次见到陈三爷,都高兴得不得了,小脸一笑,如蜜汁,更甜了。“嗯!”陈三爷点点头。“有人找您!”“谁?”陈三爷一愣。甜甜笑道:“孙记者!正在楼上等您呢。您刚才前脚走,她后脚就到了。”陈三爷一皱眉:“什么事?”“说是补充一篇报道,有关津门第二商会的事,年前最后一期刊发,再要发稿,就得等过了年正月十五之后了。”陈三爷点点头,信步上楼。两个男服务员一人搬着一坛酒,跟在陈三爷身后。陈三爷一推门,孙鹤正坐在沙发上喝着茶等待,见陈三爷来了,立马站起来,两眼绽放兴奋的光芒:“三爷,您回来了!”陈三爷礼貌地一笑:“孙大记者,大驾光临,定有所指教,陈某洗耳恭听。”后面两个男服务员搬着酒坛子,问道:“三爷,酒放哪儿啊?”陈三爷还没说话,孙鹤就惊喜地叫道:“三爷,您怎么知道我爱喝酒?尤其是老汾酒!”陈三爷一愣,心道:我不知道啊!我哪儿知道你爱喝老汾酒啊!谁知道一个文质彬彬的姑娘会喝酒啊!完了,完了,孙鹤还以为是送给她的呢。擦,这个节骨眼,还真不好解释,正好是过年,正好是孙鹤来采访,正好是欠孙鹤人情,正好是迎来送往的时候。,!陈三爷豁然一笑:“我当然知道啦!孙大记者,海量!”“您听谁说的?”“呃……你祖父!他也海量,前不久我们一起商讨筹建商会的事,我和令祖父开怀畅饮,席间提到你,他说孙大记者也很能喝!”“真是的!我爷爷什么话都给您说!”孙鹤嗔道,眼睛里却是愉悦的光芒。陈三爷心疼地看着两坛老汾酒,呵呵一笑:“那什么,小李啊,小张啊,这酒就放在孙记者背后的茶案上吧,一会儿让孙记者带走!这是我专门给孙记者准备的。”“谢谢三爷!”孙鹤眉飞色舞。当年那个算命先生没说错,陈三爷绝对没外财,一口酒都喝不到嘴里。他这一生,都是靠自己挣,流水财,财来财去,如江水流过。但凡有人送他一点东西,要么招灾,要么破财,总之,他是受用不到。这就是命。这下好了,孙鹤更亢奋了。在这节日气氛浓浓的小年,陈三爷送了她两坛30年老汾酒。这代表什么?天长地久!三三得九,九九归一。二三得六,六六大顺。紧接着就是七星高照、八福临门了吧?一瞬间,私生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陈鹤。文人墨客,容易多情,容易遐想。孙鹤脑海中瞬间推演了一个凄美的未来。陈三爷肝儿都疼了,这可是四姨太送他的好酒啊,一口没喝,就送人了。接下来,就是孙鹤对陈三爷的采访,一旦进入采访状态,孙鹤立马恢复职业气质。无非是津门第二商会的新一年计划,准备在腊月二十八发刊,诸如细节、方案云云。孙鹤这笔杆子没得说,文章写得特好,陈三爷的口述,经过她一润色,更加正气凛然、胸怀天下。眼看晌午了,孙鹤肚子咕咕叫:“三爷,今天就到这儿吧。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回报社赶稿子了。”陈三爷点点头,笑道:“那行,那就辛苦孙记者了,我送你。”孙鹤心里不悦:送个屁!也不说留我吃顿饭!奶奶的!不知道伦家想和你共进午餐吗?傻子!见陈三爷不挽留,孙鹤只好收拾笔记本,挎上皮包,闷闷地往外走。陈三爷随口客套了一句:“要不,吃完午饭再走?”“好!”孙鹤一点都没犹豫,腿都迈出去了,又转身回来了。陈三爷都愣了:我天!这姑娘,也太实在了吧,憨憨啊?!连吃带喝,还得拿走两坛酒?!:()民间赌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