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位已经升到郁怀枳膝盖的部位,江时野却依然没有动手将水关上。
他只是安静地伫立一旁,仿佛在观看一场水下的表演。
受制于水,郁怀枳的动作不算顺利,他的扣子半解,还有一半只是被他胡乱扯到一边。
而以他现在的神智,早已没有自己脱下衣的能力,于是只能在一片混乱中,在偶然的蹭擦中获得些许快意。
只是他忘了他还在水里,一个扭身,他的脸向水下冲去。
“唔!!”
虽然是在浴缸内,郁怀枳却像是跌入了数米的深池,他的手在挣扎中伸出水面,扑腾出大片的水花,落下时狠狠撞击在浴缸边沿,却没有想着抓住,而是又徒劳地摔回水里,口中发出“咕噜噜”的求救声。
江时野可以清醒地判断出,刚才他抱郁怀枳来房间的路上,对方一定还有着三分的清醒。
而现在呢,这又是郁怀枳博取他同情、想看他心软模样的优秀表演,还是,对方真的以身涉险,为了他的低头,可以连命也不要?
郁怀枳疯,江时野却没办法奉陪到底。
他到底还是屈服了。
江时野走到浴缸旁,一把将放弃挣扎的人拎出水面。
郁怀枳的身体带着满身的水软倒在江时野怀里,他现在从滚烫的火源变成了过渡着寒气的冰块,江时野几乎感知不到他的呼吸。
心尖狠狠一跳,江时野已经不想再去思考任何外物。
单手捏起郁怀枳的唇,江时野狠狠吸入一口气,然后俯下身,与郁怀枳冰冷的唇相贴。
温热的空气直直吹入肺中,几次反复,郁怀枳终于有了动静。
他猛地侧过头,刚才呛下的水被他重新吐出来,骤然接触到氧气,他开始剧烈咳嗽。
瘦削的背部被湿透的衬衫包裹着,每一次咳嗽都能看到瘦薄背肌的起伏。
他像是一条被人遗弃,注定将在雨夜里逐渐冰冷的小狗,皮毛被水浸湿,显露出脆弱不堪的骨骼,还有那无助可怜的神情。
江时野终于心软,伸手关了还在兀自运作的花洒。
浴间内瞬间安静下来,郁怀枳的咳嗽声便变得尤为分明。
江时野的衣服也已经沁满了水,他索性在浴缸边蹲下,温热的掌心触上郁怀枳的后背,想让他有些缓解。
郁怀枳却在他掌心落下感知到温度时狠狠一震。
到这一刻,江时野的态度不言自明。
除了霸王硬上弓,郁怀枳想不出来还有什么能彻底得到江时野的方式。
可是现在,哪怕是最低等的策略,也依然以失败告终。
他用脊背对着江时野,整个人面向墙壁,身体还在轻颤,喉间仍有想要咳嗽的痒意,却都被他一一忍下。
“你走吧。”郁怀枳道。
因为长时间的呛咳,他的声音比平时还要沙哑几分。
他背对着江时野,所有表情都被掩藏,只用声音表达出自己的冷静:“我可以自己解决。”
又一阵热意涌上,他死死咬住牙,低吼道:“你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