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有张漂亮到惊为天人的脸,实难忽略。
似是察觉到视线,池妄也朝着路梨矜站的方向看了过来,他颔首,指了下自己旁边的位置,招手同她示意。
路梨矜在他身边落座,主动打招呼,“好巧,我是这个学校学生。”
“嗯。”池妄侧目望向她,眉眼锋利,淡淡应,“听窈窈提过,有人推荐今天这位演唱者,我来听听。”
商业角度讲,这位学姐的善举是个很好的噱头,今后做营销的时候能抢先占据道德高点。
“这样。”路梨矜莞尔,她无意探究池妄签歌手时的想法,直接换了个话题,“我总觉得你跟一个港星眉眼很像。”
“陆诗?”池妄反问。
路梨矜点点头,“是她。”
陆诗,十五岁出道,港城双料影后,tvb视后,二十五岁巅峰时期宣布嫁人退圈,霸版港媒头条十余年的风云人物,被称作港城最后的大明星。
路梨矜小时候看她演得电视剧长大,次次都惊愕怎么会有人长的如此貌美,举手投足间都是万种风情。
池妄怔忪,揉了下眉骨,解释道,“她是我母亲。”
“……”路梨矜噎了半晌,才感慨说,“这样啊,怪不得。”
池妄就比路梨矜大七个月,算是同龄人,他刚出生那会儿港媒争相报道,因为父亲是港城富商大贾,八卦杂志上吹得血雨腥风,然时年还是个幼儿的路梨矜对此全然不知。
陆诗退圈息影多年,后来再有消息,也都是金融杂志里陪丈夫出席晚宴的照片。
路梨矜因为学业和家庭负担,再没有闲暇关注娱乐圈种种,跟楚淮晏一起后,全心全意都扑在他身上,鲜少特地了解他朋友们的家世背景。
“那你可以帮我拿个阿姨签名照吗?”路梨矜思忖着,小声拜托。
池妄暗亮手机屏幕,亮出自己的微信二。维码,“挑张想要的照片发我。”
路梨矜连声道谢,等到开场后才察觉,大抵是不喜同陌生人接触的缘故,学校足足给池妄预留了一整排的观众席。
这位学姐是音教专业的,擅民乐和美声,演奏曲目亦对半。
或许是重伤初愈的缘故,没能发挥出往日的水平,路梨矜不是专业的乐评家,都辨出了某几处转音的处理不当。
谢幕后池妄和路梨矜一并起身离开,没再提签约的事情,他是个商人不假,但是个对音乐有绝对鉴赏能力的商人,不至于为了造势而硬捧,那样既不尊重当事人英勇行径,也不尊重音乐。
从剧场出来才发现下了疾雨,乌云盖日,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地砸向地面,门口聚集了不少来人。
“矜矜。”路梨矜倏尔听见尹悦华的声音,扭头看见好友站在落地玻璃外,左手握着把还在滴水的折叠遮阳伞。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路梨矜跟池妄讲,“我去给你拿把伞,挺近的。”
池妄喉结微动,鬼使神差地将那句“我的车能开进来”咽下,答了个,“好。”
折叠伞不大,勉强囊括两个苗条的女孩子。
雨穿成帘,将少女的背影一再模糊,直至消失在转角处。
黑色轿车破雨而来,停在正门口,池妄被叫住,音乐教育系院长冲他和蔼笑笑,“小妄走吗?我送你。”
“不了,谢谢。”池妄礼貌回,“我等人。”
院长露出一副过来人的微笑,拍拍他的肩膀道加油。
玻璃窗映出池妄没什么情绪的脸,他着实不知道究竟在为自己加哪门子油。
说挺近是直线距离。
实际上还隔着上下五层楼的高度。
尹悦华是个丢三落四的小能手,今天来接路梨矜的这把伞还是从路梨矜哪儿拿的,她的不知道落在哪个考场了。
路梨矜弯腰曲背,从衣柜内侧取出把直杆黑伞,纯银的伞柄握起冰凉,反射着寝室橙黄灯光,耀眼夺目。
“其实送伞寓意不太好,伞通散,你回头记得要回来啊。”尹悦华擦着被雨水扫湿的发尾,随口科普,看清楚伞柄上双r的标识后微讶,“劳斯莱斯啊?”
“是啊。”路梨矜摩挲着伞柄,眸光流转,“他是港城人,不讲究这个,而且是借我的,这次正好还回去。”
狂风暴雨忽无凭,雨势只增不减,又有妖风骤起,伞打得相当艰难,折叠伞伞骨脆,路梨矜*只能单手握着最顶,防止它再次突然罢工。
同样的天气,池妄也一样在避雨的屋檐下抽烟。
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他就衔着只烟站在哪儿,岩岩若孤松之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