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剑鸣潇潇
赢城冷哼一声,“恕什么罪?你哪只眼睛看到本王要惩治他了。”
语毕,甩下手中的齐鸿,兀自向庭院走去。
羡临渊急忙扶起地上的齐峰,弯眉浅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老人家勿怪,赢城他没有恶意,只是想带齐鸿练练剑而已。”
齐峰呆愣片刻,随即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瘫软在地。
“让公子见笑了。”齐峰伸手用衣袖轻轻拂拭掉额上刚刚惊吓出的细汗,他儿子儿媳因疫情双双遇难,而今只剩下膝下这一根独苗苗,让他如何能不紧张,若是这根独苗苗出了事,他有何颜面在九泉之下面对齐鸿父母。
羡临渊弯下身子,将齐峰从地上搀起,“天气寒凉,老人家还是坐在椅子上,切莫冻伤了身子。”
齐峰急忙点点头,面露尴尬的站了起来,局促地看了一眼羡临渊,双眼却止不住的向庭院瞟去。
羡临渊见状莞尔一笑,淡若清风,“咱们过去看看?”羡临渊探手向前,询问着齐峰的意见,给足了体面。
齐峰急不可待地点点头,迈着步子紧随羡临渊出了户门。
剑声瑟瑟,院落里的树桠上早已没了片叶,光秃秃地镀上一层悲凉。
羡临渊看的入了迷,挥着长剑的赢城,一招一式,干净利落。剑鸣潇潇,奏响了一曲凯旋之歌。
齐峰站在一旁打量了赢城好一会儿,远远观看舞剑的赢城,着实有大将风范,气势逼人,令人心生敬畏,而后转头细细打量起羡临渊来。
羡临渊被齐峰打量的不自在,牵了牵嘴角,不失礼貌地问道:“老人家可是有什么话想说?”
齐峰双手作揖,“公子请恕老朽直言,您是做大事的人,而今,天下两分,公子何不择良木而栖?”
羡临渊微微一怔,“老人家何出此言?”
“公子聪慧,自是知老朽意欲何为。”
羡临渊暗自敛起情绪,眼眸流转深不可测,“老人家怎知赢城岂非良木?”
齐峰不卑不亢地对上羡临渊的直视,“公子又如何得知,六王爷就是那良木?”羡临渊微微一愣,他未曾想齐峰竟会把问题丢弃给他。
羡临渊抬眸追上赢城舞剑的身影,“他非池中物。您,究竟是谁?”
齐峰的嘴角不可察觉的勾了勾,目光微沉,“老朽一介布衣,公子不必挂怀。倒是公子聪慧心善,才更非那池中之物。朝中风云骤变,不知公子是否要走这一遭。”
羡临渊看向齐峰的眼神逐渐变得复杂,一时竟猜不透这人是有意在府外等候还是当真碰巧流落至此。
眼见从老人口中套不出二话,羡临渊索性也就不再纠结,转头聚精会神的看赢城舞剑。
良久,许是舞的累了,赢城抬手将长剑收进剑鞘,看向一旁瑟瑟发抖的齐鸿,忍不住冷哼,声音自鼻腔冲出,闷闷的。
“真是没用,本王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持着刀剑迎战两名禁军侍卫了。”
说话间,眼神中不经意流露出的杀意如洪水般将齐鸿裹挟,五六岁的娃娃哪里懂得区分这眼神的真实与虚无?只是出于本能,内心畏怯罢了。
赢城有些厌烦地甩了甩衣袖,头也不回地向寝室方向走去。
羡临渊望着赢城的背影,无奈而又宠溺地摇了摇头。
羡临渊牵过齐鸿,引领齐峰坐到石凳上,“老人家心思缜密,不知羡某有无这个福分同老人家交个朋友。”
“公子言重了,今日多亏公子救了老朽与孙儿性命。滴水恩当涌泉报。”
羡临渊点点头,“老人家思维开拓,在这沧州做个账房先生岂不屈才了?”
齐峰哈哈一笑,道:“何谈屈才与否,老朽不过混一二工钱,裹腹罢了。”
“那不知,临渊有幸否,请得老人家随我回王府,王爷王府缺个明事理的管账先生。”羡临渊喝了一口茶,淡淡道。
齐峰一怔,“公子与老朽仅见今日一面,便要将老朽带进王府,不怕老朽暗里投刀?”
羡临渊摇摇头,“自老人家入这萤园便看出,老人家是光明磊落之人,若得老人家相助,是王爷与临渊的福气。”
许久,齐峰向羡临渊作了一揖,“承蒙公子看得起,老朽自当拼尽全力。”
得了应允,羡临渊命人在萤园安排了爷孙二人处所,便折身向寝室方向走去。
推门而入,进门便见赢城背着身子,侧躺在床上,呼吸轻渺,不知是否入睡。
探出手轻柔的拭去赢城额前的汗渍,起了身,打了一盆水来,为赢城擦拭着脸颊、脖颈和手心,而后又为其褪去了长袜,换了块手巾,捧起赢城的双脚轻轻擦拭着。
归置了水盆,见赢城还穿着外衣,怕他睡得不舒服,便又倾身为其解开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