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太逆天了。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两样东西最忌讳,也最难操控,一个是空间,一个就是时间。而这次,居然有以上两种的结合产物出现在她面前,还将她困在其中,哪怕只是小小一方莲池之效,姜璃浅也不得不说一句——真是大手笔。为了磋磨她,居然如此煞费苦心,想必这个阵法要成功,也得花费不少精力吧?她还真是佩服这位斋老,前世今生都这么执着于折腾她,也不知道是仇,什么怨!姜璃浅叹了口气,抱膝坐着,眼神流转在小小的莲花池上,万分寥落。其实。如果一辈子都困在这里,是不是也是一种好事呢?她不用再面对那些人,他们也不用再想方设法除掉她。她就一个人,一方天地,一池莲花,随生随死。无念无爱,无牵无挂。任光阴流转,她就在此化骨成灰。然而她还没有发呆多久,她捏在手里的镇灵珠就亮了亮,微微颤动起来。好像有什么正和它极力感应着。奔赴而来。姜璃浅忽然就想起那个乖乖巧巧,听话又很有天赋的小师弟来,还有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姐和师尊。阵峰的一草一木此刻在她脑海中,竟无比清晰。对了,她还有一只亲手抱回家的小奶狗,她和师姐师兄们都不在,它会不会觉得害怕,觉得自己又一次被抛弃了?想到这里,她突然很不想,至少不想这么无声无息地死在这儿。她再次看了一眼萤石照映下,光影交叠的几列字,一扫颓态,盘腿端坐,闭目沉息,按照上面说的,放空自己的内心,尽量感受自己的识海三魂,以其之力一点一点融入身下的符阵,然后全身心投入,一圈圈去解其中的符文。速度很慢,她却已经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光阴如梭,岁月穿古,一息一念,一念一瞬,一瞬百年。莲花池的莲花开了又败,败了又开,轮回辗转,十世蹉跎。满室清灰。当许宥安拖着满身的血找到这处山洞时,他只见到端坐在莲台上的少女,面色沉静,眉目安详,明明头发上,衣服上全是灰尘,可却有氤氲清光落在她的身上,宛若神只降凡尘,高远不可攀。他失神地望着她。第一次那么大胆,那么悲伤。脚下踉跄着往前走,他咳着血,任由鲜红的血花从他指尖一滴一滴坠落。开出满室彼岸。一直到路的尽头,他抬眸望着她,眼中碎星承梦,三千浮生,如同最虔诚的信徒,闭上眼蹒跚着跪了下去。“师姐……”满室莲花倏忽摇曳,一波接着一波涤荡开圈圈涟漪。玉石台上,闭目沉寂的小少女忽然睫毛颤了颤,徐徐睁开了眼。入目所至,只有一人。紫衣染血,面容苍白,唯有一双眼睛依旧璀璨夺目,映照万千流华。仿佛。千求百愿,终得天道一丝垂怜,来到自己信奉的神明面前。“……许宥安。”她心中没来由得微微颤了一下。就好像这个名字,她已经念了无数遍。许宥安却只是笑。他伸出手,轻声说:“师姐,要我接住你吗?”——司川觉得自己最近绝对流年不利,明明看到一大片药田,却只能看,不能采,遇到个凶神恶煞的萝卜成精,追着他跑了三里地,好不容虎口脱险,找到二师弟他们,又一起去找小师妹和小师弟。本来一家团圆,就等斋老那人良心发现把他们放出去,结果还没打一个哆嗦,又被扔到了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到处都是荒漠沙丘,连根草都没有。他是修士,不惧冷热,不需要进食喝水,可他还没成仙呢,这破地方除了沙子就是沙子,一个活物都没有,他走了几天几夜,真的要疯了。他现在宁愿再来十个八个萝卜精,也好过现在这种处境。越是看不到人,他心里越是阴暗,恨不能现在就冲出这劳什子千面盒,嗷呜一口咬到斋老的胳膊上,让他知道自己这个阵峰大师兄不是好惹的!“啊啊啊啊啊——!”“娘的,有本事弄死老子,把老子扔到沙漠算是怎么回事?!”司川腿一软,伏地痛哭。“斋老,你没有心……”“你没有心啊!”正哭丧着脸哀嚎呢,远处忽然狂风大作,一道龙卷风卷着满天的黄沙朝他极速冲了过来。司川脸都绿了,爬起来就扔出飞行法器快跑。疯狂催动灵力,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可龙卷风好像铁了心要给他一点教训一样,追在他后面,寸步不让。逼得司川大喊着求饶。最后还是被龙卷风卷起来,吹到了天上。一通天旋地转,不知道扔到了哪个犄角旮旯里。吃了一嘴黄沙的司川只能心里问候斋老全家,不敢再在明面上抱怨一句。认命地从沙子堆里爬起来,他扒拉扒拉自己的存货,突然眼睛一亮,从纳戒里拿出一个类似雪橇一样的东西。下面是两块距离不大的木板,上面是一个还算舒适的小车空间,在扶手的位置画了一个阵盘,把手轻轻放在上面,这辆小车便由下面两块板,在沙地里浮了起来。就像是江水里划着孤舟,司川往上面一坐,手指操控着阵盘,小车居然在黄沙地里滑动了起来。来去自如,左右丝滑。且不需要任何多余的灵力,速度极快。本来这个小车是司川做出来,打算带着小师妹漫山遍野跑着玩儿的,可是山路地形复杂,一直没成功,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起了效用。还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司川自己疯玩儿了一阵,又怕江月明突然抽风,给他找麻烦,立刻驱动着车,找准一个方向冲射了出去。二师弟,三师妹,小师妹,小师弟,要等着他啊,他来接他们了!——“啊,啊切!”洛卿安狠狠打了一个喷嚏,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自己身上鸡皮疙瘩直冒。刚刚游过去的四眼妖蛇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猛地回了头。:()重生后,大师姐自愿退位让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