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点说不下去了。
‘我并没有着急到希望他们在这一秒就死去,否则我早就忍不住许愿了。’
也许塞拉是想安慰你。
可她不这么说还好,但塞拉这么说,你只觉得更难过了。
‘是因为我认识他们吗?’你的声音干涩,‘因为需要顾虑到我的缘故?’
如果塞拉向你许愿,希望那些蜘蛛,也就是旅团的那些人死去。
你也许会在实现愿望的那一刻,察觉到侠客生命体征的消失,从而才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
会是你杀了他。哪怕是许愿,也是你杀死了侠客。
你试图去想象那个场景,这会让你感到绝望吗?会因此悲痛吗?会不敢置信吗?你会痛恨自己吗?
你试图去想象,试图用你知道的小说和电视剧的情节去推演,试图去揣测,可最终,你只感到了一片茫然。
……你不知道。
就连现在正发生的一切,你也不知道。
塞拉想要复仇的愿望,无疑是正当的。
她有这个资格,而且,你也应该去帮助她实现她的目标,无论她是否向你许愿。
你不可能去请求塞拉不去复仇,而只要她开始尝试……不是塞拉杀死旅团,就会是旅团杀死塞拉。
在窟卢塔族被灭族的现在,迎来的结局只有这两种,或者,更糟糕的是,两方同时死去。
侠客。
你想到记忆里那个说着“我最喜欢姐姐了”的小男孩,那个小心翼翼地和你说着在乎,那个不想和你告别但还是说着“我希望姐姐的愿望可以实现”,你想起侠客送给你的那一把小提琴,你闭上了眼睛。
侠客有着像希斯一样漂亮的绿眼睛,他的金发在阳光底下非常漂亮,所以你在看到酷拉皮卡的金发的时候回想起他。
你想起来了。
难怪当时的塞拉会那么不高兴,侠客和酷拉皮卡……是本不应该放在一起的联想。
会是哪里搞错了吗?
就算人类会发生改变,但成为去屠族的杀人犯?那群喜欢配音的孩子,是因为萨拉莎的死才走到了这一步吗?
你想起来旋律和你说,她曾经在希斯的坟前撞见来扫墓的侠客。
她说,侠客当时下定了决心。
那一束洁白的栀子花,是他和你的告别。
你想起后来你有去查询栀子花的含义,它代表永恒的爱与约定。
恍惚之中,你一下子就想到了旋律对你的担心。
是不是那个时候,旋律就已经知道了什么?
你一直在想,侠客会变成怎么样的人类呢?从他的时间来讲,你们已经18年没有相见了。
其实,你对于侠客也没什么要求和期待。
你虽然还没有杀过人类,但那也只是因为没有必要。
希斯教你要尊重生命,要遵守法律,你只是下意识地选择了听话,而不曾要求过别人要怎么样。
去屠杀一村从未见过的人类?这听起来很过分,希斯也一定会厌恶这样的行为,你当然不会这么做,因为这毫无意义。
可是,同你不认识的人类相比,当然是你在乎的家人更重要。
所以,为什么偏偏就是窟卢塔族呢?
他们不是你不认识的人类。
你想着你在塞拉的回忆里看到的一切,想着塞拉吃下的那一颗已经化掉的巧克力球,想着你亲手埋下的127具尸体,想着被挖掉眼睛之后下雨天都无法摆脱的疼痛,想着你看着泡在福尔马林里面的火红眼,想着酷拉皮卡,巨大的悲痛和憎恨几乎要将你全部淹没。
旅团。
塞拉和酷拉皮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