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想在这个混乱的市场中,为自己保留秩序。我们想做大浪淘沙后的一点金。”
他说罢,斜垂了视线,不着声色地睨了从前排回头的安霁月一眼。
他的遣词造句不是“我”,而是“我们”。
安霁月紧了紧心弦。陆烨说的,是与他自始统一战线的自己,抑或是他们的整个小组?
时至今日也不得而知。
只是回想起那句话时,她胸膛里似乎又被某种炽热的气息占领。
安霁月不再颓然而坐,她将香槟一饮而尽,从自己扔在地上的包里掏出笔记本电脑,搁在膝头。
梁思南扬了扬眉,看着莫名来了精神的女人,疑惑道:“怎么了?突然像个女战士似的。”
安霁月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键盘很快打得噼啪作响,头也没抬,“找詹念卿要公司年报。”
对于初创公司,不对外公开的年报并非必需,但她想詹念卿一定会做,哪怕只是做给自己看。此刻她要年报,是为了捋一遍整条链路上所有薄弱的点。
她在平江实习的时候,跟的便是一家拟上市的服装公司,因而深知纺服产业的参差不齐。但打版稳定后还能被检出材料不合格,必然是生产端出了问题。
新材料内衣的卖点是舒适回弹,对布料和海面都有极高的要求,成本更是不菲。詹念卿合作的供应商,或许在用料上动了手脚。
这层关系越理越明,安霁月的面色不觉也渐渐舒朗。梁思南撑着脑袋,倚在沙发上眯起眼瞧她。
他是第一次见安霁月真正高效工作起来的样子,页面不断切换,她脑中也一定在飞快地思索判断,甚至神情中都透着坚毅果断。
当年事事都拿来问自己的小姑娘,如今的确是有自己主意了。梁思南在不经意间欣慰微笑。不枉她当年曾不服气地自吹自擂,说自己被父母和教授们都夸过天赋异禀,堪承大业。
此刻他也信了。只是比起这些,还有其他引人入胜的东西。
譬如她的侧颜。她抿着细润的唇,鼻梁挺拔得恰到好处,温婉的颌线尽头,洁白的耳垂上点缀着奶白色的珍珠母贝。眼角残余着淡淡的湿红,眸里波光粼粼,睫羽偶尔上下交叠,似是翩跹蝶舞。一缕乌丝垂在脸旁,全神贯注的安霁月也顾不上拨弄。
梁思南悄悄探了只手,替她拢到耳后。
“新丰成衣。”
这是any内衣的直接生产厂。下一步就是查这家厂常来往的上下游,但这些信息往往不会上网,只能凭线索去实地考察。
安霁月复制了厂名,正准备进一步深挖,却被梁思南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