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终结在尤溪和裴锐结婚之后。
尤溪工作之后工资也一般,尤江有认识和尤溪同学校的其他老师,也暗暗答应过尤溪的工资,知道尤溪的工资没有自己丈夫的工资高之后就放下了心。
可尤溪第一次将裴锐带回去,裴锐家里已经给他买了车和房子,他一年收入是自己丈夫的两倍,尤江心情很复杂。
从前对于知识就是金钱的感受不是那么明显,在看到裴锐和尤溪在一起之后,终于不得不承认——知识就是金钱。可能来得晚一些,但一定会来。
尤江至此一直在自己丈夫身边吹枕边风。
她不想待在村子里,她也想让自己的孩子去上更好的学校,本来她都已经打听好了,市里新开了一个私立学校,因为是新开的,所以第一届学生有优惠,一年学费才三万。
这个价钱对比其他的私立小学,低了近一倍。
尤江很心动,学校是寄宿制,两个人咬咬牙只供这一个孩子也行。
但是后来他们发现咸海洋的同学都住在霍城,只有咸海洋是每周放学之后坐班车回家,咸海洋很自卑,闹了好几次,尤江也不是最近才有的心思,只是今年丈夫工资终于攒了点钱,本来也没有想买多好的房子,他们一家三口人,住一个七十几平米的房子就差不多了,但是去看了不少小区,最后选定的一个小区最小的房子都是一百一十平以上。
这预算实在是太高了。
尤江就想起尤溪,尤溪现在住的小区和她想买的这个小区差不多档次,尤江只去过一次,之前她也去过自己朋友家里,但是对比之下,裴锐的房子还是更大一些,布局也更合理一些。
尤江去过一次,这一次就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在城里买房子,这个决定她谁都没有告诉,包括自己的丈夫,直到今年九月,尤江去给自己的孩子报名,终于确认了班里的大部分人的家庭情况,才跟丈夫说了这件事。
尤溪给了两万后就当这件事情过去了,姐夫那边也有认识的亲戚朋友,总会介绍对应的装修公司,尤溪不想掺合这些事。
她近来生活还不错,那段心情特别压抑的时间过去之后,尤溪心情好了不少,和裴锐的生活又回到了之前的平常的时间。
生日那天,裴锐和尤溪度过了一个对尤溪来说很难忘的夜晚。
尤溪后来回想那个晚上,将这个夜晚定义为她爱上裴锐的时间。
其实爱是什么,尤溪还是没有办法完全形容,可是她偶尔想起他会觉得很开心,心中似乎有了更多的东西,她形容不出来究竟是什么。
那个夜晚,尤溪抱着裴锐的身体,餐厅是裴锐布置的浪漫非常的烛光晚餐,烛光跳跃暧昧,凉风轻柔抚摸她。尤溪低下头,她很开心,但长久的压抑没有立刻让她说出她的喜悦。
尤溪只好一次又一次地说谢谢。
裴锐也一次又一次回不客气。
尤溪低下头看自己的手掌,她曾经认为自己一个人就可以解决所有的事情,她也曾经以为自己并不贪恋温暖和感情,可人再理智,依然无法克制内心的渴求。
她忍住眼泪没有从眼中滑落,弯起嘴角,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裴锐的那天。
她急匆匆从学校赶过去,以为裴锐已经离开,没想到他还在那儿,注意到她行色匆匆,于是在她走过去之前,提前给她拉开椅子。那天是意外,原本周五学校四点放学,但是因为学校临时通知开会,尤溪只好给裴锐发消息说自己要开会,他如果有事可以下次再约,裴锐说没关系。
这场相亲还没有开始,但是尤溪已经对此下了定义。
他不会看上她。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感情都有条件,如同之前相亲的那些男人,一开始就将自己的条件摆在桌子上,筹码一眼就看得到,尤溪的筹码不多,但她很有自知。
潦草的相亲结束,尤溪没有放在心上。
第二次是裴锐主动约她,时间已经是一个月之后。
尤溪在这中间又见了两个人,这个世界上条件好的人又年龄相当需要相亲的人都是越见越少,尤溪这中间相亲的两个人一个是三十岁继承家里水果店的老板——身高还行,体重二百三,和瘦小的尤溪站在一起,让尤溪的二姐来形容,就是“他一屁股就能坐死你”。
一个是离异但是有孩子的私企小领导,年薪三十万,有车有房。
尤溪不用对比就明白裴锐在这时候相当于什么——溺水前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的游移将她推入了更恶劣的市场环境。如果她再迟疑,情况只会更糟糕。这个念头让尤溪内心骤然涌出一股紧迫感,所以裴锐发了消息之后,尤溪立刻答应,之后又见过一次面,两个人就口头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处着。
所谓的处着,其实是挂在男女朋友的名头开始商量结婚。
面前的人就站起来,走到她的身后,是风在这时候吹进来,空气有些潮湿,也许是快要下雨的缘故,一阵一阵的热从尤溪的心中涌出,在尤溪的脸上开出一朵粉红色的小花,是裴锐将新鲜的红玫瑰别在了她的耳后。
手指碰撞时候轻微的声响,裴锐总是听不见,尤溪心口却因此一跳。手指被裴锐包在掌心,温暖却带着痒意的触碰,尤溪的心却停滞了片刻。
她不明白爱究竟是什么,也许是一种力量,这种力量不能用任何的金钱和实际的东西来衡量,可它毫无疑问存在。像一簇火焰,燃烧时的热的真实的,从来没有人会否认。
世界上所有的声音都消失在尤溪的耳边,她只能听得到裴锐一个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