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有没有谢梁礼,都不重要。
这一点她早在四年前便知道了。
那?是她和谢梁礼在一起的第六年,也是他们决裂的那?一年。
她被谢梁礼从海关带回南亭路别?墅,别?墅里的一切都保留着她逃走时的模样,包括卧室的婚纱。
方雪穗还记得那?件婚纱刚刚从法国空运回来的模样。
细腻繁复的法式蕾丝花纹上镶嵌着细小的钻石和珍珠,细腻的纹理中交织着金银丝线,它们在光线的照耀下闪烁,奢华昂贵。
婚纱的背部?采用了优雅的绑带设计,能?恰如其分地勾勒出曼妙的身姿,肩部?的轻纱轻轻覆盖,宛如天?使的羽翼纯洁高雅。
整件婚纱仿佛一幅精致的画作?,完美得令人咋舌。
方雪穗以为她会穿上这件婚纱嫁给谢梁礼,像公?主一样,在粉色玫瑰园举办婚礼,她会深情地亲吻她的新郎,带她逃离泥泞生活的、多金帅气的王子。
她也的确如愿地穿上了这件婚纱,不过不是在谢梁礼面前,而是在电视屏幕前。
巨大的液晶电视屏上,属于她的新郎和别的女人现身格外盛大的订婚宴,他们走过长?长?的红毯。
连德莉穿着白色的蓬蓬公主裙,头戴繁复精致的白纱,同谢梁礼接吻。
方雪穗看不见连德莉的脸,也看不清谢梁礼的表情,只记得媒体在这场轰动京北的订婚宴上进行现?场直播,激动地对着镜头描述:
[金童玉女,佳人良配。]
而方雪穗像一只阴暗的,无处发泄情绪的见不得光的老鼠,只能将电视屏幕前所有东西扫到地上,愤怒地哭泣。
她感到耻辱,因为从他们幸福地接吻,接受所有人祝福的时刻起,她变成?了人人讨打的小三。
方雪穗哭着用剪刀把她穿在身上的完美婚纱,一刀一刀地剪碎。
满地的碎片,她踩着那?些碎片,将电视砸了个粉碎。
鲜血横流的手颓废地落在地上,她狠狠地扇自己的巴掌,一个接一个。
方雪穗告诉自己,永远不要再相信虚无缥缈的爱情。
所以,将来有没有谢梁礼,都不重要,这句话早就刻在了她的心里。
空调被的一角动了动,谢梁礼睡眠浅,他睁开眼,看见发愣的方雪穗。
小夜灯的光映在她的脸庞,柔和极了。
她像是风尘仆仆赶回家中的丈夫,而他是守在家里等丈夫回家的好妻子。
他喜欢这种感觉,在这样狭小的卧室,他竟然感到某些不知原因的温馨,叫他的心软成?了一片。
方雪穗移开视线,目光落在窗台旁的书桌,养生壶已经空掉。
谢梁礼把一整壶枸杞菊花茶喝完了。
他合上屏幕早已熄灭的笔记本电脑,掀开空调被,套上睡裤。
方雪穗一脸无语地看他一眼:“在我的房子里,把裤子穿上。”
谢梁礼委屈地抱住她,岔开话题:“等你都等困了。”
方雪穗觉得不可思?议,喝了这么?多水,还能?打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