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推让,“阿姨,你吃,我自己削。”
宋家珍执意塞到她手里,“我已经吃了一个,不能多吃,要不血糖又要升了。”
她接过,道了声谢,小口啃起苹果,细细咀嚼。
宋家珍谈兴起来了,丝毫没察觉这段交谈成为了别人手里的石子,投向另一人的心湖。
她只觉得这注定了奚涓与儿子该有一段缘分。今天这场见面会就是她故意促成的,就为了让两人见一见。
老太太继续添砖加瓦:“改天啊,请你爸爸吃饭,答谢他对小闯的栽培。”
“爸爸前些年出意外,去世了。”
宋家珍愣住,面有愧色,连带责备起周闯,“小闯,你怎么都不跟我说?”
“阿姨,不怪他,当年我料理后事,没搭灵堂没开追悼会,很多人都不知道。”
“真是苦了你们娘俩了,孤儿寡母的,我特别理解。你妈妈还好吗?要多陪陪她。”
“妈妈在我上初中时卵巢癌晚期,也走了”
宋家珍张口结舌半天,接着长吁短叹,拉过她的手揉搓,痛惜之情溢于言表,“真不容易,我老说自己苦命,好歹还有个儿子,你呢?家里还有亲戚吗?有兄弟姐妹吗?”
奚涓抿着唇摇了摇头,“我是独生女,妈妈也是独生女,在她二十多岁时,外公外婆就相继走了。爷爷在我没出生时走的,奶奶在八岁那年走的,爸爸倒是有个弟弟,不过在国外定居,又因为我们家欠了很多钱,早就不来往了。那些远房亲戚更不要指望了,从来没见过。”
停顿几秒,又笑着说:“阿姨,别老说我,都过去了,没什么好说的。虽然爸爸妈妈不在了,但他们永远在我心里。因为他们,我才更坚定了要搞科研的想法。我很感谢他们给我生命,我会继承他们的遗志,好好生活,努力干一番事业。”
宋家珍满脸写着对她的疼惜与欣赏,连她都要欣赏自己了。
她知道,一味诉说自己的苦难,会让听者心情跌入谷底,往后的交往中,会让他们产生心理负担。那么适时地表现出豁达和坚强,更能获取好感。
她不是第一次用这个伎俩了,很爱利用自己这份惨博取同情和信任。但也要讲究策略,不能像祥林嫂一样逮着人就说。要引得别人无意中提起,自己再轻描淡写地述说。对什么人做什么事,对着张海东可不能装可怜,他不会有一丝怜悯,只会觉得瘸腿的蚂蚁垂死挣扎时多么可笑。
宋家珍温柔地看着她,“这些年辛苦你了,好日子在后面呢,找个好男人,自己成个家就不孤单了。”
奚涓摇摇头:“我现在不想想这些,就像把事业做好。”
“唉,也不知道现在你们年轻人怎么想的,一个个当和尚尼姑。小闯也是,三十多了,孤家寡人一个。”
周闯不耐烦地说:“妈,你说你身体不舒服,我看你舒服得很,嘴巴特别舒服,什么都跟外人说。”
“涓涓不是外人,是我的年轻小友。你不在,都是人家帮我弄手机下软件。前段时间让你给我弄那个听书软件,你死活不肯,说听多了要老年痴呆。怎么就痴呆了,我天天听,照样好好的。你就是对我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