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裴行之,真正见过面次数掰着指头数,也不过仅有他求药的那一次。
她几时就成了裴行之的外室了?
真真是如前世所言,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可只怕,她纵是能洗刷了治死人的冤屈,把腿给跑断,也未必能将“她成了裴大将军外室”的这身污水彻底洗净。
诛杀令,神祗至
慕汐一脸苦恼地坐了半刻钟,思来想去总也不得其法,便唯有将这谣言按下不提。
现下夜色已临。
她所处的厢房门窗皆紧闭,外头又落了锁,慕汐透过砂窗往外瞧去,只见院子里戍守着七八个将士。
她不由得想起郦谌在山脚下时说的话,又理了一理近来的事。
柳侨上京告御状,途中偶遇郦谌。
素来心狠的榕王见着贫苦百姓含冤,善心大发,不远千里,派了将士过来将她捉拿归案。
这种种,未免太反常了些。
这般一揣摩,慕汐顿然将事情理清。
或许从当日柳侨来桃居时,这局便已设下。为的便是裴行之手里的半张地图,这地图应当是极为重要的东西,否则他绝不会为此费尽周折。
可郦谌又怎能确定裴行之会用地图来换一个只与他有过两面之缘的人?
慕汐当真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有过上回在天牢时的经历,慕汐原不想再吃这里的饭菜,奈何郦谌将她关在这里整整两日,她若真的不吃一口饭,不喝一滴水,只怕到时纵有洗刷冤屈的机会,她亦腿软到连这门都走不出了。
两日后,郦谌亲自过来将慕汐押往衡州衙门。
明镜高堂下,县官站在一旁谄笑胁肩,郦谌将双腿叠起放到惊堂木旁,垂首看向底下被捆绑着双手的慕汐,笑里藏刀地问:“慕大夫,你说今日裴将军会不会来?”
慕汐没这个兴致回答他的问题。
见她没说话,郦谌也不生气,只看着她打趣道:“他若来,本王必定让他走不出这个门。女子从医倒也鲜见,本王府里的可没你这般有趣儿,届时他若死了,本王将你纳入府中,保你一生有享不尽的荣华。”
瞧他在自我矜夸,慕汐还是忍不住要怼他一句:“真是不巧,我对荣华不感兴趣。”
郦谌不以为然地笑了声:“别矫情了。这天下,没有人会对权势富贵不感兴趣。若说有,那便是权势还不够权势,富贵还不够富贵。”
慕汐哑然。
他这话说有理也是有理,说无理更是无理。
别人她不知,只她自己倔得很,活一世便有一世的原则,论是外头的人如何劝说,亦断不能动摇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