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觉得他其实也是一个矛盾体。
短短三天,不论表面上再怎么融洽,我依然时刻都能感受到他对周遭一切在情感上的漠不关心,如同冷眼旁观一个不切实际的世界,而我们都是与他“无关”的存在,他无意融入我们。但在许多细节上,他又显得十分具有人情味,甚至比大部分人都要周到体贴、精通人情世故。
如果比作一个游戏,我是npc,库洛洛就是玩家,还是能自己写攻略的牛逼高玩,对每一个细节的洞察都是为了使游戏的完成度更高。
理解而不感受。
兴许这就是他对待世界与他人的态度。
洗完碗,我坐在客厅发呆。
按照以往的作息,此时我该躺回床上,掩着被子偷偷玩一会儿手机,然后一觉睡到夕阳西下,晚上再在痛苦的失眠里辗转反侧。
但现在我的房间归了库洛洛,至于太后那里……我绝对不会和她一起午睡,和烙饼一床睡觉这件事我整个人都是拒绝的!晚上那是迫不得已,中午决不能委屈自己!
这都要怪库洛洛!
我恨恨地从果篮里抄起一个苹果。
过了一会儿,太后起床喝水,走到客厅,与一个大拇指贴着创可贴的我大眼瞪小眼。
“你怎么回事?不睡觉在这里玩刀,那东西能玩吗?”
怎么不能玩啦?你家西鲁玩得可好了。
“咱家刀太钝。”我辩解道,太钝轻了削不动,重了一不小心就自残。
“胡说八道。给我滚去睡觉,再睡到六七点看你晚上又失眠。”
“……我不和你一起睡,你一动我就睡不着。”
跟着我又控诉了一番神经衰弱的痛苦,太后表示让我搬回自己房间去,并不稀罕我,爱睡不睡。
我严肃地教育道:“这是非法同居,你可不能诱导你女儿犯错误!”
万一我睡到一半被美色所惑兽性大发想推了库洛洛怎么办?推是肯定推不成的,但这条小命就该离我而去了。
太后好像刚想起来有库洛洛这么个人,“哦”了一声,又扔出一个炸弹:“那你们什么时候领证?我看宜早不宜迟,下周就去办了,回头让你外公挑个黄道吉日办酒!西鲁人呢?我要跟他好好商量一下这事。”
“他出门了。话说你快够了!不要逼良为娼啊!”
库洛洛一个黑户领个鬼的证,再说他过十天半个月回去了,我难道刚结婚就离异吗?或者干脆算丧偶?
见太后越说越兴奋,当场就要打电话把库洛洛叫回来,我立刻冲进房间反锁上门。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心塞地扑上床,凉席和硬邦邦的床垫硌得我骨头疼,我把脸贴在竹席上,抬眼盯着床头叠放得整整齐齐的被子。
这床才给别人睡了三天就一点人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