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湘眨眨眼,贺鸿远转头松开手,用探究的眼神打量着林建新:“你不是下乡了?怎么这幅模样跑岛上来了?”
贺鸿远刚刚出任务回来,还不知道前阵子林光明与邱爱英都寻摸上岛了,更别提林建新干出的一堆狗屁倒灶的事儿。
林湘真是烦透了林家人一个接一个的上门来,刚撵走了渣爹和后妈,这个逃了劳改的林建新还能凑过来,尤其是身上还一股味儿,见着比流浪汉都可怕。
贺鸿远觉察出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有事发生,当即把林建新带回家里审问,尤其是知青下乡不能随意离开,这人难不成是逃出来的?
将林建新扔在客厅,林湘陪贺鸿远先回卧房,二人才终于迎来了独处时间。
“林建新是怎么回事?我不在这几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贺鸿远从衣柜中找出换洗衣裤,转身问道。
林湘哪里听得进去什么林建新这个废柴,新婚夫妻小别胜新婚,管什么林建新啊!她张开双手就要拥进男人怀中,谁料贺鸿远却退后半步,避开了自己的拥抱。
林湘:“……”
“我身上臭的,在船上待了十天没法洗澡,可别熏着你。”贺鸿远以前不觉得有什么,反正战友也是这样,更没人会矫情地在意身上有没有味儿,头发乱不乱,胡茬深不深。
可自己现在不一样了,身边有个香香软软的媳妇儿,他就得注意,不能臭着她。
林湘瞪他一眼,暗忖这个男人是真的没有一点浪漫细胞,这种时候竟然是担心臭着自己,她气哼道:“你快去洗你的澡吧!”
贺鸿远快速去洗了个澡,重新回到卧房时,终于神清气爽,一身黑色衬衫黑色长裤,深沉稳重,手里正握着块刀片准备刮一刮胡茬。
见媳妇儿直勾勾看着自己,眼神中有些怨念,贺鸿远不由得发笑:“刚刚真是怕臭着你,等我把胡茬刮了。”
等贺鸿远又帅回那个俊朗军官,他伸长手要拉着林湘涌入怀中时,却被林湘一把拍开,她凑上前,状似用力地贴近贺鸿远嗅了嗅:“贺团长还有味儿呢,别碰我~”
说罢,人转身就跑了。
贺鸿远可用了林湘从供销社精心挑选的香皂搓了好一会儿,哪还有味儿,分明是这小女人打击报复自己。
他无奈地笑了笑,跟着下楼去。
楼下客厅,贺桂芳正打量着狼狈的林建新,手中挥着锅铲审问:“林建新,你真是从劳改所逃跑了?胆儿也忒大了!”
一会儿功夫,贺鸿远从母亲口中得知了林家的烂事,剑眉微蹙,明显不悦。
“姐夫,你得帮帮我啊。”林建新此刻看出来林湘嫁的娃娃亲对象有些本事了,不然也不至于年纪轻轻升到团长位置,还能住上这么大的房子,“我是你小舅子,是林湘他弟。”
他从劳改所逃出去,一路跑的深山,几次差点死在里头,好险运气好误打误撞走出大山,又扯谎搭上牛车一路进了县城,偷摸跟着其他盲流爬上火车,在车厢里四处躲避乘务员的检查,那火车也不知道要开到哪儿去,林建新是在中途和几个盲流被乘务员发现后逃跑时稀里糊涂下火车的。
他原本想混着火车一辆接一辆回西丰市去,回自己爸妈身边去,可被人发现后来到个陌生的城市,火车站盯上大大的西丰市三个字有些眼熟。
他突然想起来,林湘就是嫁到了西丰市的海岛上!
林湘双手合抱在胸前拆穿他:“你是我弟?林建新,你以前怎么欺负我使唤我的?张口避开林湘,连声姐都没叫过……”
见林建新像是要立刻补上一声姐,她直接打断:“别叫我姐,我可受不起。你自己偷鸡摸狗干坏事,被批评教育了不知道悔改,一犯再犯,现在还敢从劳改所逃跑,你哪来的自信认为你姐夫会帮你?”
林建新被林湘几句话挑起怒火,毕竟林湘过去在林家是一惯忍气吞声的,这样的人突然敢指着自己鼻子骂,林建新接受不了。
他的少爷脾气又犯了:“林湘,你算老几啊?一娘们还有你说话的份儿?这家里肯定是姐夫当家!是吧,姐夫?”
男人都好面子,尤其是需要在外人面前树立当家人的威信,他懂!自己爸也是这样。
林建新自问说得没有一点问题,必定把姐夫哄好了。
谁料,姐夫贺鸿远却阴沉着一张脸,剑眉微拧,薄唇抿成一条线,不怒自威的气势迫人:“你算什么东西?在我们家里大呼小叫,还敢这么说我媳妇?林建新,我给你脸了是不是?”
一句质问,声音并不算尖利,可就是淡淡的语气更令人胆寒,林建新哪里见过气势这么强的人,那可不是自己爸那般靠着父权威严的架势,这是多年闯过鬼门关,经历过生与死历练出来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