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要嫁?”静临怒极反笑,“你们好大的胆子!按我《大明律》,寡妇再醮听凭自主,你们敢逼嫁?”
柳平如梦方醒,嗫嚅道:“是、是啊,嫂嫂说的没错,这不合律例。”
不用柳祥亲自出声,戚氏已经先开口训斥,“书呆子!什么律啊例的,小娼妇的话你也信?”
静临:“我要告官!”
柳祥笑道:“弟妹懂得还不少。”
他从怀中抽出一张纸,抖在静临眼前,“看好了,白纸黑字,五十两纹银的聘礼已经收了,别说是到衙门,就是到了金銮殿上,你也得嫁!”
“今收得柳祥纹银五十两……这明明是借款文书,与聘礼何干?”
柳祥又将那文书在戚氏眼前晃了晃,“大娘,你说,这是借款还是聘礼?”
“娘!怎么回事?”
戚氏心虚,不敢看柳平的眼睛。
她是个信佛之人,又一心想着让柳大郎走得体面些,可隆兴寺的师父又太贵,她便私下里去找柳祥借了五十两银钱,想着收完街坊的随礼,再把这钱还上就是。不想来的人不少,给的钱却不多。只有那日一个姓段的给了二十两银子,也被她给花出去,买了隆兴寺的一个长生牌位。
柳祥平日很是照顾亲戚,为人也大方……戚氏心存着侥幸,万一祥老爷开恩,这钱就不要了呢……哪想人家随身带着借款文书,可把她唬了一跳。
“聘礼、聘礼,自然是聘礼。”戚大娘忙不迭承认,她心中账目算的清楚,冉静临是个不安分的,未必养的住,不如嫁人抵了账,家里也少一张吃饭的嘴。
奴打主冉氏卖翠柳,无所图门公放逃人
第二日,柳平没起来床,静临也没做早饭。
戚氏一反常态,不但没有作妖,反倒亲自下了厨,蒸了一锅白菜猪肉馅的包子,还支使翠柳叫静临吃早饭。
她自己端着四个包子,两碗小米粥,踮着小脚来到柳平房中。
柳平面朝墙靠里边躺着,眼睛没闭,就是不肯说话。
戚氏知道他别扭什么,将东西放下,侧坐在一旁,“三秀,你寻思寻思,事儿咋就这么巧呢,祥老爷身上就带了那张借契。”
其实柳平半夜回来就琢磨,昨晚柳祥第一句话说的是,“怎么,不是文彦兄,教娘子失望了?”好像是这事和柳文彦还有点关系。
戚氏将小米粥吸溜得“滋滋”响,见柳平还不吱声,在他屁股上拍了一把,“娘跟你说话呢!”
柳平一骨碌爬起来,“娘!我都十九了!”
“九十也是娘的宝贝儿子!”戚氏笑着将吃食递到他跟前,又道:“娘心里觉得啊,你嫂子和祥老爷,没准早就商量好了,怕咱家不同意放人,合起伙来骗咱们娘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