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那糟老头子来干嘛。”妃英理嗔怪了一句,却没有拒绝。
江户川柯南在一旁的椅子上正襟危坐,双手规规矩矩地搭在膝盖上。其实通常来说私人与律师的讨论不会放外人进来旁听,他能坐在这儿纯粹是因为当事人不介意。
小林夕是觉得,与其让老同学事后旁敲侧击地打听,还不如大大方方地让他从头到尾参与,反正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妃英理从公文包中取出合同签字,约定等警方找到嫌疑人后就去法院立案发传票,然后看起了监控录像。
妃律师足足看了三遍,中途没有说话,眼神专注,偶尔提笔记录。
看完后将进度条拉到最开始点击播放,在某个画面按下暂停键,“这里,视频第38秒的地方,你看了一眼摄像头,可能被法官或被辩护律师认为是在引导被告方对你产生人身威胁,或被判定为事前防卫,因为他并没有真正侵害到你,你确定要提交这段视频吗?”
妃英理作为了解小林夕的人,当然知道后者确认摄像头的存在是为了以防万一留下证据,但被告的辩护律师不会这么觉得,事实上,这样的强盗逻辑在法庭上并不少见,全都是令人作呕的“被害人有罪论”。
她明白作为律师维护当事人的权益很正常,可有相当数量的律师完全是被利益所驱使,在法庭上颠倒黑白。
法律不一定是正义的。妃英理深切地明白这一点,尽管担心小林夕会失望,她也一定要说清楚。
倒不是江户川柯南和松田阵平的观察力没她透彻,前两者也注意到了视频中小林夕的这一眼,只是职
业习惯令他们对待这段录像的注重点有所不同。
侦探想要通过蛛丝马迹看透真相、接近黑色组织;警察忠实地记录案件全貌,记录特征,早点抓到嫌疑人;律师则是在合理规避对当事人不利的证据,提高胜诉几l率。
小林夕肯定地点点头,确定提交视频。
妃英理明白她的态度了,又把进度条往后拉,欣赏了一段女高中生暴揍变态、让人身心舒爽的反杀视频,开口换了一种说法,“这一段可能会被认定为防卫过当,具体如何需要看被告方是否会提交伤情报告,我们可以适当删减片段,提前准备写好辩词。”
小林夕对提前写好辩词没有异议,不过,“不用删减片段,就这样提交证据吧。”
这下不光妃英理,连江户川柯南也用困惑的目光看她。
“因为我觉得这家伙很心虚,按理来说他犯案未遂反而被我揍成这样,就算被抓顶多罚款、拘留或蹲几l个月,”小林夕指尖点点屏幕上的西哈,“而且都痛得站不起来了,却在我跟柯南说要报警时奋力逃走,伯母,您觉得是为什么呢?”
妃英理立刻反应过来,眼眸一凛,低声道出猜测:“他身上背有更大的案子,所以怕被警方抓住查出来。”
“目前只是猜测而已,不过鉴识课已经在分析对比dna库了,要不我们再等等?”
妃英理赞同地嗯了一声。一个犯罪未遂的普通人和一个犯罪未遂却有前科的嫌疑人,如果是后者,那么被告在法庭中天然便处于劣势,更容易胜诉。
唯一的难题就是假如被告真有前科,不知道是多大的罪,要是牵扯过多的大罪还数罪并罚了,审判周期会被拉得很长,说不准什么时候才能结案,拖个几l年也是有的。
江户川柯南在边上目瞪口呆,侦探的大脑告诉他小林夕所做的一切都符合逻辑,可、西哈就这样被撕开代号暴露在阳光下了?
这未免也太轻描淡写了吧!
警视厅鉴识课的dna对比技术是从美国研究所最新引进的,没错,就是弘树所在的研究所,是当初“dna追踪程序”的衍生技术,是目前世界的最高水平。
对比报告很快就出来了,结果显示,头发与牙齿检测出的dna属于国际通缉犯——前神本教二把手。
这发现顿时惊动了警界高层,简直是意外之喜,立马举办新闻发布会,并将通缉信息登报、印制张贴。
由于这位二把手整容微调过,以前的照片作废了,用的还是小林夕从录像中截图后找朋友调整好像素的高清正脸照,连男人鼻翼一侧淡红的痣都清晰可见。
小林夕冲柯南弯了弯唇角,“你看,我说会用上的吧~”
江户川柯南已经麻了,不过转念一想,貌似也并不影响红方联盟之前制定的计划,因为西哈只是这个计划中的一环,只要他这段时间躲好了别出来晃悠,问题也不大。
再加上西哈在代号成员中比较特殊,是唯一明面上在警方这儿留过案底、身份信息比较明确的组织
干部,才会使他昭告民众的通缉令来得如此丝滑,半点不突兀。
而小林夕的报案只不过是导火索罢了,甚至这导火索都是西哈自作自受!
江户川柯南在搜查一课办公室外的茶水间门口来回踱步,捏着下巴推理,隐隐觉得这件事会不会太顺利了些,仿佛有双无形的大手在暗中推动。
可他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掰碎了揉细了,也没找出疑点来,毕竟西哈突然脑抽去小林夕面前上演替身文学不是人为能控制的,就算是他老爸工藤优作也不能提前预料到这回事。
难道真是巧合?
在得知小林夕被当年的神本教二把手袭击了后,知情的警官们就打算派人24小时轮流暗中保护,尤其是看到笔录中转述的那段似是而非的替身文学,认为这个变态一定会卷土重来。
与他们的紧张相反,小林夕则是觉得这一个多月至少能清净些。
失去了贝尔摩德的易容变装,微调后的样貌也曝光了,西哈就算脑子再抽也不会在这个风声最严的时候出门走动,应该会躲起来全力准备之后的“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