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冬椅子反坐,双手交叉搭在椅背上,就这么抬头看着他。
身后的阳台一片亮堂,绿意照进客厅。
他背光站立,光线描摹着他的肩膀轮廓,泛起光晕毛边。
一场无声的对峙,谁都没有移开视线。
她的眼睛太清澈,总让人觉得轻而易举就能看穿他的意图。
你呢?张星序。
你有勇气承担自己的人生吗?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窗外有风吹过,树叶哗啦响。
落在阳台的光斑几经摇晃,抖了进来,春风掠起窗帘穿堂而过,吹到他身后。
闻冬额前的碎发被吹起,发尾扫过她脸上那颗颧骨痣。
有那么瞬间,这一眼让他想起两人初见那面。
她穿着毛衣碎花裙跑到他面前,问他是不是想轻生。
那天山间的风比这要冷。
山谷白雾萦绕,所有纷杂念头褪去,只剩一个。
她说的那一个。
半小时前那杯咖啡的苦味后知后觉爬上味蕾,苦涩无边蔓延。
张星序率先移开视线,端起桌上的豆浆喝了。
香郁浓稠,花生和米粒尽数打碎,坚果和谷物的原始香气却得以保留,红枣的甘甜从中沁出。
和冲泡豆浆的口感大不一样。
“诶,说实话我还挺好奇你那天在玉泽山拍了什么。”闻冬转了个话题问,又怕他不回答,主动递了个台阶,“单纯的风景摄影?”
张星序放下碗,“你知道岩黄连吗?”
闻冬摇头,“我只知道黄连,那玩意儿比我命还苦。”
张星序默了两秒,抬手点了点桌子,“跟我进来。”
他打开电脑翻出之前写的报告详情,放大其中拍摄的照片给她看。
闻冬眯起眼睛凑近,“这叶子怎么有点像芹菜。”
张星序说:“野生岩黄连,市场价五千块一斤。”
“多少?!”闻冬凑得更近了,偏头看了张星序一眼,“这玩意儿五千?”
“一斤。”张星序强调。
“那还等什么?!”闻冬撸起袖子,“你我一人一把镐子,今晚行动,明天暴富!”
说完转身就要开干,张星序淡淡开口:“国家二级保护植物,要坐牢的。”
“……”
闻冬默默放下袖子,退了回来,“你不早说。”
张星序拖动鼠标关闭页面,闻冬瞟到顶部文件名,问:“这是你写的课题报告?”
“嗯。”张星序应声,“写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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