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晳道:“我可不是取笑,三郎不知是多少女儿的梦里人呢。”
寒夙只是笑,也仍是无奈的意思。
寒晳试探着说,“……濯英姊,倒是很好的人呢,那样的美貌……我是生平仅见,性情也好,也是先前没有见过的……她既然有意,三郎你……”
“她是很好,但是同我有什么干系呢?”
寒晳敛了神色,定定地看着寒夙。
寒夙也是没有表情。
“她的父亲是谁?居何位?兄弟又会在哪里任职呢?阿姊应当还不知道,叔父想要为我聘许家的兰姿表妹,叔父是为我着想。”
“可是……”
“哪有什么可是呢?”
他是完全坚定的神情,寒晳口中的话无法再说出来。
她想说的是,“可是你的心呢,你真的爱兰姿吗?” 第二日也还是阴天。
然而过了午时,长风乍然而起,天穹渐渐是青碧色,而且一碧万顷。等到太阳完全落下去了,穹顶是幽深的蓝,星子一颗颗亮着,遍布着像散落的珍珠。至于月亮,月亮还没有出来。
山林是完全的寂静,也是完全的黑暗。
只有西山下烧着橘黄的火,小小的一堆。
火堆旁,钟浴散漫地往火里丢干柴。
寒昼牵着他的马走过。
钟浴听见声响,抬起头看过去一眼。
纵然有火光,也只是周遭的一片,远处还是晦暗,只有微微的亮,随着火光轻轻跳跃。
钟浴辨认了许久,试探着喊:“是四郎?”
寒昼牵着马走近,火焰点亮他的脸。
钟浴从地上站了起来,笑道:“果然是四郎,四郎这样一张脸,认不错的。”
寒昼没说话。
钟浴又道:“四郎是行猎归来?也太晚了些,附近是有寒氏的别业?”
寒昼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这时白马嘶鸣了一声。
钟浴对马产生了兴趣,她朝马走过去,口中赞道:“真是神骏,是胡种马?”
寒昼没有答。
钟浴停在白马五步之外,自顾道:“如此品相,便是胡种马里,也是难得的了。”
寒昼道:“你要试吗?”
“这时候试什么马呢?”
寒昼又不作声了。
两个人对面站着,忽然吹起风来,焰火闪烁着,人的脸明明灭灭。
钟浴又回到火堆旁添柴。
火堆旁铺着裘衣,添完了柴,钟浴又坐回裘衣上。
天地间又只有火堆燃烧时的毕剥声。
寒昼开了口:“你在这里做什么?”
“候月呀,如此风雅之事!”钟浴笑着说,同时拿起另一件裘衣把自己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