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眉不算个有耐心的人,她每次喂的多,导致一盘鱼食喂得飞快,她喂完后拍拍双手跳下栏杆,察觉一旁站着的宫女还在暗自偷瞄她,齐眉挑起眉问:“我莫不是把鱼食沾脸上去了?要让你这么一直盯着看?”
那宫女是个胆小的,立马缩着脖子道:“夫人息怒,奴婢,奴婢……”她吞吐几次说不出个所以然,齐眉冷声道:“说!”
那宫女怯懦道:“奴婢是好奇夫人怎么那么大力气。”
齐眉眨眨眼,对她挥了挥手,小宫女如蒙大赦跑得比兔子都快。
齐眉看够了鱼又去看花,丞相夫人徐氏正同几个年纪相仿的妇人说话,她看见齐眉便冲她挥手,齐眉笑一笑并未过去,她耳力极佳,隐约听见她们说她,便不想过去自讨没趣。
齐眉转身又在花厅里遇上了上太子慕盛和太子妃卫娴雅,太子妃身后嬷嬷还抱了个七八个月的小孩,小家伙白白嫩嫩,一双眼睛乌黑明亮,齐眉行一礼笑嘻嘻走上前,“这是小殿下吗?他好可爱!”
齐眉听沈怿说过,太子与太子妃今年初诞下嫡长子,因皇家供奉的道士说小殿下命里缺水,时下又流行小名,便取了名字叫水水。
果然太子妃笑应,“他小名叫水水,平日里最喜欢人多,今日宫里难得热闹,天气也好,便带他出来玩玩。”
太子妃美丽温柔,小殿下可爱乖巧,像个软乎乎的白团子。齐眉弯弯眼,她问太子妃,“我能抱抱小殿下吗?他看起来好乖。”
慕盛见她们聊得来便去了别处,齐眉和卫娴雅起先围着孩子说,后来天南海北都说,两人有缘说说笑笑很是投机。
过一时,五公主挽着四皇子妃,身后跟着好几位年轻妇人,众人有说有笑走进花厅。
席间还一起喝了酒的,一番见礼后,五公主笑,“四嫂跟我和众夫人要去繁华锦看花,我记得去年重阳时,那的白山茶开的特别好,枝头上一朵朵白山茶和即将飞起来的蝴蝶似的,飘飘欲仙,大嫂和沈夫人要不一同前去?”
左右也是无事,太子妃和齐眉都打算一起去。
而繁华锦,琴心端着醒酒汤走进去,沈怿抬头看她一眼,“醒酒汤放那下去吧。”
他还以为是那女子令人送来的,果然想多了,沈怿自嘲一笑,这宫女他见过,是贺贵妃身边的,好像叫琴心。慕盛母妃早逝,自幼由贺贵妃抚养,所以这宫女应该是太子差遣过来的,这样也合理。
沈怿揉一揉太阳穴,那宫女还在,她低着头将醒酒汤递至他面前道:“醒酒汤凉了不好,还请沈大人趁热喝。”
沈怿顺手端起来,将还温热的汤一饮而尽,而后打发宫女下去。
琴心顺从的端着空碗出去,沈怿掩嘴打了个哈欠,靠着床柱假寐。
没过多一会儿,沈怿迷糊着觉得好热,他心中一股无名火起,从内到外都燥得不行,伸手扯松了领口也无济于事。
实在太热,他下意识寻求冰凉处,双手用力握上床柱,这点凉意聊胜于无,沈怿咬牙一声不发,却又难耐的不知如何是好。
外间的门吱呀打开一道缝,琴心从门缝中钻进来,她见一贯清冷的公子浑身都透着粉,那种难以言说的欲色让她心跳砰砰,琴心早做好准备,她想做他的解药,她主动跨上床。
沈怿感觉到身上坐了个人,他用力拧了自己一把,微微清明几分认出是那个小宫女,沈怿用力把人往开推,手上却没多少力气,那宫女还八爪鱼似的缠住他一个劲往他怀里钻。
沈怿心烦意乱浑身燥热,他预感这样下去要坏事,好容易抬手取下发簪捏在手里,神智越来越模糊他心知不能再耽搁了。
沈怿捏着发簪发了狠用力扎在自己大腿,簪子入肉,疼痛使他清醒很多。
琴心赖在他怀里脱自己衣裳,并未意识到沈怿做了什么,沈怿讽刺的笑,抬手将人揽在怀里,琴心大喜以为药效彻底上来了,结果后颈一疼便晕了过去。
齐眉一行欢声笑语往繁花锦而来,快到院门口齐眉笑了,“原来公主说的这,我今天还来了的呢。”
五公主慕慈悯弯眼笑得很甜,“那齐姐姐可曾看见什么好看的花?我去年来时满眼奇花,都走不动道了呢。”
齐眉眨眨眼,她心下有些说不出的怪异,却还实话实话,“来得匆忙,未仔细打量。”走的时候又心不在焉,更是没心思细看。
一少妇笑,“繁花锦一听名字就觉得必然繁花盛开之处,既然都到院门外了,那便快快进去好好欣赏一番吧。”
众人皆无不可,只齐眉费心想到许是会扰了沈怿清梦。
慕慈悯挽着李水秋和齐眉卫娴雅一同跨进院门。
沈怿打晕琴心,踉跄着下床,他乌发披散,浅色衣袍被腿上鲜血晕染,大片大片血迹,触目惊心。
若到此时沈怿还不知自己被下药了,只怕脖颈上长的不是脑袋而是花瓶了,他本就疲乏,这一折腾更没力气走动,可若留在此地他真不知自己会做出些什么来。
趁着意识清醒,他一步步往屋外挪,那药效实在强劲,他磕磕绊绊没走多远,就又开始精神恍惚浑身躁动,细细密密的汗濡湿发际。
沈怿只好拿簪子扎手臂,扎一下清醒一会儿扎一下清醒一会儿。
可他实在走不动,晃晃悠悠没走几步,脑子就又开始不清醒,这院子也不见个其他人,沈怿觉着自己说不定今天就得交代在这了。
他艰难走到院子,好在记忆没出错,确实有个池塘,他卖力往荷塘走去,一步一踉跄,小臂上的鲜血蜿蜒向下,顺着指尖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