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怿一答应,齐眉立马把叉子丢回果盘,小丫环云乐看出主子不吃讨好笑起来,露出两个圆圆酒窝,齐眉见她眼巴巴模样可乐,“你个馋猫,赏你便是。”
沈怿浅笑着,齐眉拉过他手,“你刚想说什么?是赞同安安做我弟媳吗?”
沈怿弯眼,“安安已有婚约。”
齐眉瞪眼,缠着沈怿追根究底。
等到国公府时,齐眉父母和一众仆人皆在大门口迎着,来往行人亦是驻足,齐眉一下马车先喊一声爹爹,就飞奔到母亲面前,她轻轻环住母亲,软了声音叫娘。
齐眉母亲秦氏,生得娇小而貌美,又保养得宜,看着不过二十六七模样,她摸摸女儿已梳作妇人的发髻,笑嗔一句,“都嫁人了还和娘搂搂抱抱,不怕别人笑话。”
听秦氏这话,齐眉想起沈怿来,她一回头便看见沈怿往这走来,只觉翩翩公子闲庭信步,哪看得出半点不良于行的样子。
她便也不过去,依旧赖在秦氏怀里,沈怿走近见了礼,主子们进屋去,自有下人安排那数量可观的回门礼。
晴空万里,暑气未消,秦氏最是怕热,便提议去水榭乘凉,国公府面积极大,齐眉本挽着秦氏,走一时怕沈怿遭不住,思考一番抱了沈怿胳膊。
周遭假山林立,花木扶疏,虽水里荷叶渐枯,却也别有一番意境,齐眉边走边说话,刚嫁三天却仿佛嫁了三年,看点稍微不一样的都要说一句,直惹得齐大将军笑话,“简直比树上知了还聒噪三分。”
偌大国公府,此刻连齐眉沈怿算上,主子也只四人,齐眉一指水榭外,“藕叶子长这么好,小鸟儿要在可不得高兴坏?”
秦氏瞥她一眼笑,“你想鸿儿了就直说,别让怿儿听得莫名其妙。”
齐眉嘴一嘟,“谁想他呢。”秦氏对沈怿浅笑道:“画画嘴坏,辛苦怿儿多担待些了。”
齐眉双生弟弟齐鸿,自打齐眉知道鸿指大雁,便一口一个小鸟儿,可怜齐鸿一身好武功,又只小齐眉不到半时辰,却因不如齐眉天生神力,硬生生被叫小鸟儿也无可奈何。
丫环仆人端来水果点心,秦氏和沈怿竟也说得投机,齐眉逮得父亲问东问西,不知齐大将军又说了什么取笑齐眉,竟惹得齐眉揪了把齐父美须,看得沈怿一愣。
秦氏察觉了,横一眼那父女俩,薄责一句,“几家和你们一样,爹不像爹女儿不像女儿的,真不羞。”
那父女俩相视一笑,将军齐越生得俊秀,笑起来却爽朗至极,引得沈怿也弯了眼,秦氏再绷不住露出笑来,“让怿儿见怪了,他们父子三处得和兄弟姐妹没两样。”
沈怿眼里晶亮,唇角含笑,“我觉得这样极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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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一时话,秦氏提议逛逛园子,沈怿的腿毕竟没好利索,但他不说,齐眉便先一口拒绝,“从玉腿还得养养才能全好,就在这坐着吧,娘亲要是想逛我陪您啊。”
沈怿这腿能不能好利索还是未知,但秦氏一听女儿赐婚对象,嘴上没说心里就为齐眉委屈,这点齐眉却再清楚不过,她娘本就多愁善感,好容易今日看着高兴了,她还是往好了说为妙。
果然,秦氏听此揶揄一笑,齐父直来直往惯了,他直接道:“果然女生外向,这才几天咱姑娘就有了夫婿忘爹娘。”
齐眉杏眼一瞪,又忽而对秦氏做出委屈模样,她控诉道:“娘!你看爹爹!”
秦氏早知道她的,并不搭理,只含笑和沈怿说话,“画画医术用心学过的,若有不舒坦你只管和她说。”
齐眉往沈怿旁边一坐,反咬她娘一口,“难怪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我看娘才真是不要女儿了呢。”
结果秦氏顺着话说,“我看怿儿自然满意。”
沈怿一笑,齐眉故意皱巴着脸委屈看秦氏,而秦氏眼里带着笑意看沈怿,“不瞒你说,我……”她犹豫一下反而笑开了,“娘直说了,怿儿别多心,我起先真很不放心画画,画画很好,我当娘的再清楚不过,但别人不一定知道,尤其画画长于漠北,边城风气开放,画画更是野的没边由着性子长,无拘无束惯了。”
她望着沈怿,声音柔和,“而你是京都贵子,还是那最重规矩不过的沈氏嫡长子,我怕你端方和煦,雅正温文,受不了画画没规没矩,冷落她,不待见她。”
秦氏说着别过头去,“且我之前听闻你腿……”她顿一下,“我就他们姐弟俩,她孤身一人远嫁京城,人生地不熟,又不是个周全性子,叫我怎么放心得下,我身子不好,她性子跳脱,我自然是希望她找个能照顾她引导她值得她托付终身的。”
齐眉听着早已趴在秦氏怀里,沈怿抿了抿唇,秦氏笑一下,“但我今天看你很满意,我看得出来画画对你也满意。”好在是满意的,若不满意该当如何啊,圣上赐婚,还能离咋的?
齐眉嗓子发堵,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秦氏摸摸她脑袋,“你性子收收,和夫君好好的,和你过一辈子的终归是丈夫,娘和爹爹终归是要回漠北的。”
齐眉直起身子搂住秦氏,“那女儿就去漠北找你。”
秦氏笑着摸她秀发,“净说些傻话。”
齐眉蹭蹭母亲,秦氏拍拍她,“天下这么多人,偏偏你们成了夫妻,这就是缘分,少时夫妻老来伴,小两口互相扶持把日子过好,娘想你们过好,极好极好,人人称羡那种。”
齐父一笑,“我粗人一个就不多说了,你们娘说的便是最对的,听她的准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