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身侧这人竟是也同自己一样,这样顺口地改叫起了方太傅“父亲”,衔霜忍不住偏头看了他一眼。
见霍则衍的神色很是自然,她动了动唇,本还想同他说些什么,却又听见方太傅欣慰地对自己道:
“阿楹,见你和阿馥姐妹两个,如今都各自有了好的归宿,为父自此也能够彻底安下心来了。”
方馥?归宿?
闻此,衔霜一时未能反应过来,过了片时才记起,方馥那回寄来的书信里,也曾同自己提到过只言片语——
她就要嫁作人妇了。
衔霜默了须臾,出声问方太傅道:“父亲,方……二妹的婚期,定在了何日?”
“就是这个月的月末,也没多少日子了。”似是不曾想到,她竟会问起方馥的婚期,方太傅停了一下才应声道。
“阿馥这个孩子啊,打小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虽不怎么说,心里却一直记挂着你这个长姐。”方太傅笑道。
“她若是知道,阿楹你如今也还惦记着她,心中定然会很高兴的。”
回想起那一册厚厚的血经,和那枚雕着花的白玉玉佩,衔霜安静了下来,没再说些什么。
直至方太傅走后,她也仍是有些心神不定。
觉察到身侧那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随口问道:“怎么了?”
“衔霜,你可不可以……”他磨蹭着对她道,“再同先前在父亲面前那样,唤一次我的名字?”
“什么?”
衔霜顿了一下,对上霍则衍带着几分希冀的目光时,才慢慢明白了过来他的意思。
想起适才那个亲昵的称呼,她的面颊热了热。
那个时候,她不是为了让方太傅觉得,自己并非是受人胁迫,而是和他两情相悦嘛。
这个人,怎么还偏偏揪着这一点不肯放了。
她想着,也故意岔开了话题,问他道:“霍则衍,你将才唤我父亲什么?”
“可你的父亲,本就也是我的父亲啊。”他却只是对她道。
不是,这个人怎么能将这话说得这样自然而然,这样理所应当?
他们如今,可是还尚未成婚呢,她的父亲,怎么就也成他的父亲了?
衔霜想着,也并未搭理他。
见她没有说话,霍则衍便又有些底气不足起来,小心地试探着问她道:“衔霜,是我说错了么?”
她依旧没有应答,只是敛了敛神色,对他道:“这个月末,我们再出一次宫吧。”
“你想去哪里?”霍则衍下意识地问道。
“去参加方二的婚宴。”她说。
“方馥?”
衔霜“嗯”了一声,点头道:“说到底,她毕竟也是我的亲妹妹,妹妹成婚,哪有姐姐不去的道理?”
“那……我也要跟着一起去么?”霍则衍犹豫了一下,再度问道。
听着这话,她不解地反问他道:“你为什么不一起去?”
“难不成做了皇帝,便连寻常婚宴也参加不得了?”
“衔霜,我不是这个意思。”霍则衍摇了摇头,却又有些欲言又止,“我只是……”
“只是什么?”
见这人话说了一半又停下,同自己打起了哑谜,衔霜仍是满腹狐疑,也再度问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