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走!我才不要他送的这些。”她气鼓鼓道,“你把这些,全部都拿走好了!”
听到福顺传报回来的消息后,这日下午,霍则衍来了兰溪苑。
整整三日没有见到衔霜,他其实早就想来了。
但这几日他不曾来兰溪苑,其一是因着繁忙的政务,其二便是因为,他还没有做好,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在岁欢面前露面的准备。
他知道,岁欢也同她的母亲一样,很是抵触自己,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以父亲的身份面对她,和她相处。
霍则衍走进兰溪苑时,衔霜正在教岁欢写字。
岁欢比衔霜更先发现他走了进来,登时就撇了撇嘴,将头扭至了一边。
他越过岁欢,目光落在了还提着笔写字的衔霜身上,随后又望向了岁欢,问她:“朕派人送了那么多玩具,你一样也不喜欢?”
“对,不喜欢!”岁欢朝他扮了一个鬼脸,“我才不稀罕你送的那些破东西呢!”
“公主!”珠儿看了一眼霍则衍的面色,小心地在身后拉了拉岁欢,低声道,“不可对陛下无礼。”
岁欢哼了一声,重重地甩下了手中的笔,咚咚咚地跑了出去,珠儿也连忙追了出去。
屋内很快便只剩下了他与衔霜两个人。
霍则衍走到桌案前,随手拿起了一张放在桌上的纸,随意地翻看了一下,轻笑出声:“你这字比起从前,也没多大长进啊。”
衔霜放下笔,看向他手中拿着的那张纸,抿了抿唇,比划着告诉他:【陛下,这是岁欢写的。】
不过霍则衍也丝毫没有什么尴尬的样子,只是很自然地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纸放下,对她道:“那朕看看你写的。”
他说着,低头看向了她身前被镇纸压着的那张纸。
纸上的字迹清隽严整,很是娟秀雅致。
他盯着那张写着漂亮字迹的纸看了许久,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那几张七歪八扭写满了他的名字的纸。
【陛下怎么来了?】衔霜将纸折起,收放在了一个篓子里,而后比划着问他道。
“朕只是想来看看……”霍则衍看着她,略微迟疑后又改了口,“看看岁欢。”
衔霜对他的话表示理解,她想起岁欢将才说过的话,对他道:【岁欢说话一向有口无心,适才对陛下言语不敬,并非有心之举,陛下别同她置气。】
“她是朕的女儿,朕自然不会同她置气。”他说。
她点了点头,问他:【陛下不是来看岁欢的吗?】
霍则衍怔了怔,一时没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她便又道:【岁欢已经跑出去了,陛下不跟着去看看吗?】
他这回算是看出来了,她这是在隐晦地赶自己离开。
但他到底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了静,应了一声“好”。
庭院里,岁欢正坐在杏花树下,手中拿着之前的那个小泥人,玩得不亦乐乎,像是已经将刚刚和霍则衍之间的不愉快抛却了脑后。
珠儿站在她身后,看到霍则衍来了,福了福身子。
他挥了挥手,示意珠儿先退下,而后也在杏花树下坐了下来。
“你、你跟着我过来做什么?”岁欢立刻就发现了他,很是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你母亲让我来看看你。”他实话实说道。
见岁欢利索地站起身,不顾裙子上沾满的灰尘和泥土,拿着泥人就要跑,霍则衍一把揪住了她。
“跑什么?”他有些想笑,很快又板起了脸,问她,“朕送你的那些玩具,为何不喜欢?”
岁欢哭丧着脸,不得不重新坐回了杏花树下,但心里仍是有气,鼓着小脸不肯搭理他。
霍则衍只好没话找话,指着她手中的泥人,对她道:“朕看这个泥人,你倒很是喜欢,朕送你的陶瓷小人,也比不上这个吗?”
“这个,可是我娘亲亲手做的!”岁欢抱着手中的泥人,总算勉强理了他一下,“你送的那些,和这个当然不能比了!”
“你母亲还会做这个啊。”提起衔霜,霍则衍的面上多了些许温柔。
他想起什么,指了指自己腰侧系着的同心锁,告诉她道:“我身上的这个同心锁,也是你母亲从前亲手做的,特意送给我的。”
岁欢听到是衔霜做的,来了些兴趣,歪头看了一眼,但很快就嫌弃道:“不可能,这绝对不是我娘亲做的,上面还有道裂缝,难看死了。”
霍则衍的面色变了变,没再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