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霜眼看着夏婆婆留给自己的遗物被人抢走,下意识地要上前去夺回来,却反被人一把推开,珠儿赶忙扶住了她。
看着衔霜急切不已的比划,珠儿对方馥道:“这是我们姑娘的玉佩,方二小姐怕不会是弄错了?”
“不可能,这分明就是我家小姐的玉佩!”这回不等方馥说话,她身旁的秋兰就先一步开了口,“不信你们自己瞧,这玉佩上面还刻着我家小姐的名讳。”
珠儿走上前,看清楚玉佩上雕刻着的小字时,面色微凝,低声同衔霜道:“姑娘,那块玉佩上面。。。。。。的确是刻了一个‘馥’字。”
衔霜闻此,面色亦是变了变。
她开始学习识文断字尚不足一月,虽不识得上头刻着的这个字,但她清楚地记得,自己原先的那块玉佩上并未刻有过什么字。
这是方馥的玉佩,那她的玉佩呢?
衔霜恍然想起,自己今早换了尚衣局送来的锦裙,她自己的那块玉佩,莫不是还在原先穿着那件的衣服里。
“这下你狡辩不出来了吧?”方馥将玉佩佩戴在了腰侧,目光狠狠地扫向了衔霜。
“此玉佩是我的心爱之物,很是贵重,若单单只是被旁人捡了去倒也罢了,可你既不承认,又不肯归还,意欲将此物占为己有,还要嘴硬说着这本就是你的物件。”方馥说着,顿了一下,又道,“那就不单单是拾物不还了,而是盗窃。”
衔霜摇了摇头,慌忙地比划着想要同方馥解释,可很快又无力地发现,在场之人除了珠儿,不会有人明白她在比划些什么,也不会有人相信她。
这事情本就有口难辩,更遑论她还是个哑巴。
“方二小姐,此事只是个误会,并非是您所想的那般。”珠儿看着她的比划亦是面带急色,忙替她同方馥开口解释道,“我们姑娘也有一个与这一模一样的玉佩,这才会误以为您的这块玉佩是她。。。。。。”
珠儿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方馥抬手甩了一个耳光。
“这里哪有你一个宫女不停插话的道理?”方馥看着捂着面颊的珠儿,语气高高在上,“这一巴掌,就当给你长个教训,下次莫要在主子面前这般无礼了。”
“再者,我这块玉佩,可是方家的祖传之物,世间罕见,一个低贱的哑奴怎么会有?”方馥漫不经心地缕着鬓旁青丝,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这一套说辞,“就算要编,也总该编一个好一点的理由。”
衔霜眼下自是没有功夫再去理会方馥,她扶着珠儿,见她半边面颊肿起,自己也险些要难受得落下泪来,【珠儿,是我不好,都是我连累了你。】
方馥瞥了衔霜一眼,漫不经心道:“我可听闻,宫人行窃,按照宫规是要进慎刑司的。”
她说着,唤了一声身旁的婢女:“秋兰。”
秋兰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面色却有些犹豫:“二小姐,这。。。。。。”
“她不过只是个没有位份的婢女,偷了我的玉佩,我按照宫规处置,有何不对吗?”方馥瞪了一眼秋兰,神色不悦道。
“方二小姐既熟知宫规,便也该知晓,您非宫中之人,并无随意责罚宫人去慎刑司的权力。”珠儿一半面庞微肿,却仍是咬牙道,“我们姑娘虽不是后妃,但好歹也是陛下身边的亲近之人,且不论姑娘并未行盗窃之事,就算真的有错,也应当由陛下来定夺。”
“你!”
方馥气得还欲抬手扇珠儿的另半边脸,被秋兰小心地劝住:“二小姐,那个丫头的话其实也有几分道理。您就这样贸然处置的话,怕是会令陛下和您之间生了嫌隙。”
“好,那便去请则衍哥哥亲自过来处置。”方馥勾唇冷笑道,“人赃并获,抵赖不得,我就不信,则衍哥哥还能袒护这个偷窃东西的婢女不成?”
她说着,指了指宫道边负责打扫的小内侍,“你,去明和殿请则衍哥哥。”
小内侍心中直唤自己倒霉,摊上了这个苦差事。
兰溪苑的衔霜姑娘虽无位份,但圣眷在身,轻易开罪不得,可这位方二小姐他也万万得罪不起。
见那小内侍走远,珠儿小声对衔霜道:“姑娘,您别担心,陛下定然会相信您的。”
衔霜点了点头,面色却仍是有些发白。
被人冤枉,却又无法为自己辩解,这样的滋味,她在过去也不是没有体验过。
她还以为,如今日子比从前好过了,就不会再遭人白眼,受人欺凌,可她还是护不住自己,甚至连自己身边的人也护不住。
霍则衍。。。。。。他真的会相信自己吗?
她可以遭受他人误解,却唯独不想被他误会,自己是个行窃取之事的小人。
思绪起伏间,她听见方馥欣喜地唤道:“则衍哥哥,你总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