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夏仰面躺在刑櫈上,全身湿透,水珠顺着面颊滴落在地,此时的她瞳孔涣散无神,犹如死人。
刑房内,一名厂卫捏着宣纸对另一人犹豫道,“都这样了……还审吗?”
“还审什么?没见着人都要死了?行了,我去交差,你给这边给好好收拾收拾。”
厂卫拿着口供一路来到偏殿,等人禀报后,躬身踏入殿内。
陆寅捏着青铜酒盏,扫了跪在下方的厂卫,“问出来了?”
“秉督公,那宫女一口咬定娘娘对您是真心倾慕,并无谋算。”
陆寅森凉冷哼,“真心倾慕?换你你会倾慕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太监?”
那厂卫跪伏在地,每每督公阴阳怪调时保准是对结果不满意了,他心里惴惴,斟酌道,“这口供是那宫女在受十三道水刑意识涣散后招的,大人芝兰玉树,有女子倾慕却也不足为奇。”
宫内不乏对食之事,若不是督公不喜女子近身,投怀送抱的宫女能绕皇城三圈还有余。
陆寅轻嗤一声,不置可否,正要开口,忽然外面传来喧闹之音。
“督公,皇后娘娘带人强闯诏狱,卑职等人不敢阻拦!”
陆寅闻言扬眉,“没眼色的狗东西,皇后娘娘也敢拦?请进来便是。”
话音刚落,卫锦泱已经走到殿外,“不用请,本宫自己来了,本宫的大宫女念夏来东厂探亲半晌未归,本宫特来接她回去。”
陆寅瞟了一眼地下跪着的审讯官,“哦?来东厂探亲?想不到皇后娘娘的大宫女竟与我东厂有此缘分。”
呸!
卫锦泱竟不知这陆寅如此虚伪,她盯着陆寅双目喷火,“陆大人有何疑惑大可直接来问本宫,缘何兜兜转转牵连他人?”
陆寅自软塌上起身,慢步踱至卫锦泱半尺之地,握住佩刀刀鞘,手腕一翻,用刀柄挑起她的下巴,“哦?娘娘这是在怪罪本座?”
饶是卫锦泱再感激陆寅前世替卫家洗清冤情,也忍不了在众人面前被如此轻薄,她用力一甩头,气势尽展,与陆寅相比并不落下风,她冷觑着陆寅,“烦请陆大人将婢女还给本宫,若她有错,本宫自会惩戒,不牢陆大人费心!”
陆寅给了手下一个眼神,那人心下了然,躬身退出,他又一挥手,偏殿内的侍卫尽皆退出,拂冬不愿走,卫锦泱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放心。
“娘娘怎的翻脸无情,昨日你我二人还曾耳鬓厮磨,今日缘何横眉冷对?”
念夏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别说横眉冷对,劈了陆寅的心她都有!
“呵,大人也知昨日你我温存,那缘何今日就绑了我的宫女?昨日之事若陆大人不自信,大可拒绝锦泱,锦泱也做不出纠缠之事,犯不上费尽心机蒙骗为难一个宫女,平白失了身份!”锦泱语速很快,声调尖锐中多了几分咄咄之意,“当真是败胃不已!”
“就因为一个低贱宫女?嗯?”陆寅步步紧逼,将卫锦泱抵在玉屏上,他眸中散着波谲诡异的幽光,似乎下一秒就能暴起捏断她的脖子。
卫锦泱用拳抵在他胸口,“念夏于我如手足,今日不妨让大人知道,若念夏有个三长两短,大人于我如仇寇。”
陆寅听完竟连声称好,声音却透着刺骨的寒,他一把推开卫锦泱,“好一个仇寇,娘娘的感情当真是让本座大开眼界,既如此,带着你的手足,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