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又在乔昭面前,不由自主的摆起了司礼监掌印的架子。
他直视乔昭,带着一丝逼问,语气有些冷硬:“我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他的眼神,就这样静静凝视着乔昭,仿佛翻涌着无数的情绪,又死死压制住,最后只剩下了平静。
徐纾言等待着乔昭的问答,他很直白的问。
乔昭,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会在这里呢?或许乔昭自己都说不明白。
明明已经拒绝了,说过不会来的。乔昭做选择,从一开始就会想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从中选出最优解,所以她几乎从不更改自己的决定。
拒绝,才是最佳选择。偷偷摸进徐纾言的府邸,若是被有心人发现,只会给自己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乔昭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明白。
她微微一笑,轻声道:“掌印病了,还是回屋里去吧。外面更深露重,若是为了贪看月色,着了凉,岂不是得不偿失。”
乔昭这些礼貌又得体的话语,张嘴就来。别人听着觉得宽慰,但徐纾言知道乔昭这是在敷衍。
她不愿意正面回答的时候,就爱说这些敷衍的话来逃避!
徐纾言听着乔昭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血气迅速上涌,他努力压抑中内心翻腾的情绪,还是被气笑了:
“乔昭,你少拿那些好听的话来搪塞我!”
“我看个屁的月色!你不是说不愿意见我吗?那你现在为什么站在这里?乔都尉如此出尔反尔,真是咱家大开眼界。”
他很生气,语调有些尖利,说着些尖酸刻薄的话。而且他又生着病,脸色苍白,嘴唇却透着嫣红,明显还在发热。
乔昭沉默,收了笑意,眼神变得有些冷漠。她不笑的时候总显得有些疏离。
两个人就这样对峙着,犹如针尖对麦芒,针锋相对,互不相让,气氛变得有些压抑。
深夜的秋风呼啸而过,带着凉意。徐纾言穿的又单薄,站在院里。萧瑟秋风一吹,让他忍不住喉间的痒意,徐纾言捂住唇,垂首闷声咳嗽起来。
看着他咳得那样凶,仿佛要把心肺咳出来。刚刚还冷硬尖锐的司礼监掌印,现在就脆弱得仿佛一折就断。
乔昭慢慢软了神色,她觉得今晚上自己真的很蠢,本来半夜跑到人家的寝卧面前就已经十分失礼。
现下还跟一个生病的人,在瑟瑟寒风中吵架。
她脑子也不正常了。
……
两个人之间紧张的氛围缓缓消散。
她上前一步,轻抚徐纾言清瘦的脊背,让他慢慢缓气。看他好了一些,咳得不那么厉害。
乔昭一边拉着徐纾言的手,往里屋走去,一边冷淡说道:“夜深了风凉,再大的事情回屋再说。”
徐纾言刚才咳嗽得厉害,本来苍白的脸因为喘不上气,透着粉色,艳若桃李。
他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有些恍惚。乔昭的手掌从来都是温暖有力的,就像她这个人一样,意气风发。不像他的手,一到了夜里就冰凉,透着冷意。
徐纾言突然有些瑟缩,他想自己这样冰的手,被乔昭握着,她定然是不舒适的。所有人都向往温暖热烈,没人喜欢把一块冰握在手里。
他微微动了一下,想抽回自己的手。乔昭侧目望他一眼,用力更紧的握住徐纾言的手,沉声道:
“别闹,先回屋添件衣服。”
徐纾言怔了一下,低垂着眼睫,不再动了,就这样乖顺的被她牵着。
两人一进屋,乔昭就把门关上。现在是秋天,夜里确实降温,但是没了风吹又好了很多。
她将徐纾言待到床榻面前。
“躺着。”乔昭简洁明了说道。
徐纾言抬眼看他,眼眸不再是刚才那样愤怒中带着狠戾。在昏暗的烛光中,他的眼神带着一丝缱绻旖旎。
两个人不再剑拔弩张,徐纾言都显得柔和了许多。他一言不发,慢慢靠在床榻上。
乔昭见他不愿意躺着,也没说什么,将柔和的锦被拉高一些,盖在徐纾言身上。
随后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