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乔昭坐在床榻边,低头看着徐纾言的病颜,鬼使神差的,用手轻轻碰了下徐纾言的额头,皮肤细腻。
被触手的热度惊了一下,忙又用手摸了摸自己额头,然后轻啧一声:“怎么烧得这样严重。”
遥想五年前,乔昭一个人随着大军来了肃州,因为要赶快抵达肃州增援,一路上除了吃饭睡觉,根本没停下来过,一直在赶路。就这样恶劣的条件下,乔昭还活蹦乱跳,生龙活虎的,伤风凉寒一点没犯。
徐纾言一直睡不安稳,眼睫不停颤动,似要醒来,却一直睁不开眼。乔昭又用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确实烫得厉害。
手覆在徐纾言额头上,像是感觉到了凉意,病中之人没有神智,只想要抓住这片刻的凉爽,徐纾言用脸颊轻轻蹭了蹭乔昭的手心。
乔昭猛然弹起,感到不可思议般看着自己的手掌。眼见军医还没来,乔昭再呆在这里,她自己都觉得尴尬,也准备出去寻军医。
“不。。。。。。”
“。。。。。。别走。。。。。。”
乔昭顿住,感觉自己的衣袍被扯住,转身垂眸。
只见那人纤长的睫毛在脸上留下深深浅浅的阴影,白皙的手指紧紧拽住自己衣角。
人没醒,只是无意识的呢喃。
乔昭仍然站着,一声不吭,似乎准备随时离开。
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难过的事,还是仿佛知道身边的人不会留下来,徐纾言眉心微蹙,神色间竟经流露出一丝绝望,像是被笼罩在不可言说的恐惧之中
徐纾言散乱着头发,脸颊上尽是冷汗,眼睛紧紧闭着,睡得十分不安稳。
如此虚弱的模样与外界相传的狠戾权宦大相径庭。
乔昭直觉继续留在这里十分不对,自己相当于窥见了徐纾言的弱处。
若是日后他想起来不爽,想要报复乔昭,那乔昭才是真的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于是乔昭便想着立即撤退。
乔昭想要轻轻扯回自己的衣角,没想到徐纾言拽得更紧。
徐纾言脸色苍白,犹如山巅一捧白雪,透着病态。现下昏迷着,整个人都烧糊涂了,满嘴胡话,断断续续的。
翻来覆去也就只有那一句话。
“我恨你。。。。。。”
我恨你。
也不知道恨谁呢?乔昭低声吐槽。不过想必徐纾言这样睚眦必报的性格,想必记恨的人确实挺多的。
看着人都病成这样了,又拽着乔昭不肯让她走,看着怪可怜的。
乔昭叹了口气,又坐回床榻边,认命似的,用手轻轻抚着徐纾言的后背,一下又一下。
病中的人好似被安抚下来,整个人循着热源蹭去,徐纾言渐渐安静了下来,只余眼角一滴热泪悄悄滑落,隐在鬓发里。
时间就这样过去,帐子里十分静谧,一卧一座,分外和谐。
阳光透进来,细小灰尘漂浮其中,折射出绚丽色彩,凡尘往事尘封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