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比京城,赵友成,你何苦?”
正值入夏,庭院中的柳树抽绿,泛黄草地也冒出嫩绿,郁郁青青一派生机勃勃。
刚过晌午,温度不冷不热,一方小院内设置了桌椅,桌上摆放精致糕点若干。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捏着杯盏,端起浅啜,薄唇上染了水色顿显晶莹。
玉树兰芝,俊美如仙。
放下杯盏后一只手抵着额头,看向对面之人。
锦衣玉袍,面容清秀,正是方才被谢临安说的赵友成。他乃是国公府的世子爷,谢临安在京城时二人交好,也不知怎么,竟然追来了这等小地方。
多日赶路之下,赵友成有些疲惫,道:“我家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头子非要让我入仕,可我不想啊,当一个闲散世子多好,往后再领个闲职,潇潇洒洒的过一生。”
他比谢临安还小一岁,如今才十九,科举考试之后勉强当了个举人,赵国公不满,要让他继续下场考。
“他也不想想,自己是个武将,怎么可能教出来一个文臣?”
谢临安不置可否。
国公爷是武将,随着先帝打江山。国公府风头无量,可保几代繁荣。估摸老国公深知赵友成是个花架子,战场上刀剑无言,若是伤了可就不妙。
“临安,你说我说的是也不是?”赵友成撇嘴,和好友埋怨道:“这也就算了,他还拿我和谢家二房那个谢康安比,呵呵。”
赵友成最后两个呵呵十分灵性,半是无奈半是嘲讽。
“老头子说,谢康安十岁才回侯府,如今十九岁和我同龄,但课业优异,今年下场考试定当大展宏图。哎,临安,不是我说,你那个弟弟就是笑面虎,狗腿子!听说在书院时候他被人欺负,后来跟着王家那几个混,开始欺负别人。”
赵友成打心眼里瞧不上这种人。
“趋炎附势,狗仗人势!”
老头子竟然拿他和这种人比?呸!
提到二房的谢康安,谢临安的眸色变了一瞬,但赵友成还在激动地骂骂咧咧,因此也没发现。
“总而言之,我就你这么一个真心朋友,这次就在你这呆着,什么时候老头子消气了,我再什么时候回去。”
赵友成说话太多嗓子有点哑,一旁立着的松石见状立刻上前斟茶。
要说这位赵世子和郎君的渊源,要从五年前说起。
京城世家子弟太多,没事就弄什么赏花宴,什么踏青宴。谢临安出身不凡又容貌好,总有人邀请他去参加宴席。
不过谢临安一般不去,只有时觉得烦了,才挑两个有趣的赴宴。那次是游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赵友成竟然掉了下去,他不会游泳,秋日的河水冰冷刺骨,赵友成觉得自己要死了。
就在万念俱灰之时,谢临安出现。他将赵友成救了上去,自那之后,赵友成就觉得他们是过命的交情。
为了救他不顾危险跳入水里,不是过命的交情是什么?
然而实际情况是,坐船无聊的谢临安看见水里落败的莲花,十五岁的少年突发奇想,直接跃入水中打算找莲蓬抠莲子,扑腾的赵友成将水搅浑了,不耐烦的谢临安一把将人拽起来。
自那之后,赵友成开始跟着谢临安,直至现在。
“没地方给你住。”谢临安毫不留情,“当县衙是客栈?”
谢临安的性子一直如此,赵友成没觉得有何不妥,死缠烂打道:“就给我一间房睡觉就成,不管什么房间!”
他不信县衙这么大,连个客房都没有。
“赵郎君,还真没有。”松石解释道:“这里不比京城和其他富裕的州县,衙署只有三间房能住人,郎君一间我一间,还有一间专门放郎君的物品。您也知道,我们郎君出京城时夫人准备了五辆马车,库房里放不下,只能把客房当仓库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