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一枚鲜红剔透的宝石推过去,沙老板把那石子捏一捏,亲过去把沙雕酒肆的门关上了。他两足足在肆中商谈了两个时辰,当终于推开门出来,陆镜心中惊涛骇浪:朱雀的传说是真的。它生于火山栖于熔岩,其烈足以焚城,却和修蛇一样,早已消失在水镜外的世界了。但与修蛇相仿的是,朱雀在水镜内还有遗种,传说在上古时有人在极远极南的火山口见过它,还把一窝雏鸟带回来,从此朱雀在陆上便有了踪迹。——只是朱雀的孵化极难,需火系修士数十年源源不断以灵气滋养。而即便孵化出来以后,嘿嘿,此乡已太久没人能孵化出来朱雀了,因此无人知朱雀应是怎么驯养的。——太久没人孵化,不意味着史上一直无人孵化,不是么?沙兄,你所知最近的一个孵化了朱雀的人是谁?——这人陆公子你也知道,正是你们大乾创建之初山海帝后的死敌,你们所谓的魔君,不尽书。——……沙兄你知道,不尽书?陆镜在当时就站起来了。沙老板嘿嘿一笑。——许你们镜外有上霄峰,就不许水镜内有守镜人么?陆公子,你不是领师门之命进入水镜的吧……之后便是漫长的探究与陈述了。沙老板并不希望陆镜透露他的身份,因此陆镜面上神色如常。原来朱雀也是昔年神魔大战时魔军的坐骑,只不过它并非普通将士,而是不尽书本人的。随不尽书的败亡,修蛇在镜外遭到屠灭,与不尽书有关的一切记载都被抹杀,朱雀的孵化和驯养之法也就失了传。但这异兽在水镜中还是有的,因此白鹤居士们一次次进水镜来,鼓动流云侯同育朱雀。可他们为什么又要这样做呢?面对大惑不解的陆镜,沙老板给出一个提示。——朱雀烈焰足以焚城,更能毁坏一切神木。陆公子从上霄峰来,当能知道与此乡关系最大的神木是什么。陆镜当然知道。上霄峰三百年一直在守护的,与水镜息息相关的神木只有一棵。建木。他立即返回了流云侯府。侯府里,采墨正焦急地等在门外,一看到陆镜就飞扑过来。“你可算回来!”采墨一把抓住陆镜的手,不由分说地把他往门里拉:“公子的样子不对,你快看看他!”什么!?陆镜大吃一惊,赶紧抢进门去。他看到薛南羽面色苍白的倒在榻上,身边围了一群医者。“怎么回事!?”他问。采墨在旁边匆忙答道:“公子今日晨起便开始心痛,午后渐渐神智昏沉,什么膳食药物都喂不下去。”陆镜忙去探薛南羽的脉搏。他的脉动很弱,肌肤也异常冰冷。纤长的睫羽不住颤动,他似乎又沉浸在无尽的噩梦里。陆镜忙解他衣襟,果然发现归元匕留下的伤痕又显现了。立即双手交叠护住他的心口,陆镜暗诵归元咒,灵气送入薛南羽的身体,那道伤痕渐渐消褪了。心稍微放下一些,陆镜怀抱着薛南羽,朝采墨伸出手去。采墨立即把药端来。陆镜接过吹了吹,轻轻唤声子扬,用小勺小心地喂他。陆镜的动作温柔珍视,薛南羽昏沉中接过了。可药刚入口,又被他止不住的呛咳全都咳了出来。于是陆镜没再继续用勺子喂了。他拭去薛南羽唇边药渍,自将药含了半口,一手搂住长公子的肩,一手扶起他面颊,俯下了身子,双唇极自然地覆上长公子的唇,缓缓的一点点喂他。这动作看着亲昵,但于陆镜自己却半分儿旖旎也没有。当初在镜外子扬伤着了魂魄,陆镜送他回上霄峰时一路上就这么喂他。他一心为照顾他,哪怕与子扬唇齿相依,也没觉得自己是在亲吻。但这举动可是把屋中众人都惊呆了,除采墨外,所有侍从都在目瞪口呆地看他,一时间卧房内鸦雀无声。好不容易把一碗药慢慢都喂完了,陆镜转而对采墨说。“墨小郎君,此处有足以让公子泡着的热水吗?”你要做什么?采墨眉开眼笑地回答。“府中有暖阁,公子一贯洗浴用的,那处成么?”陆镜点头。采墨神色暧昧地打量他,不住笑着,起身准备去了。没多久他回来告诉陆镜已安排妥当,陆镜抱着薛南羽来到了暖阁中。这是一处建在温泉上的阁子,常年水温不降,在秋冬尤其暖和。阁中设桌榻泉池,池边芭蕉被常年氤氲的水汽染得鲜绿。陆镜把子扬放在榻上,从乾坤袋中取出灵石按方位摆好,轻颂捏诀,充裕的灵气涌动,一个阵势缓缓在水中浮现出来。这是上霄峰的沐灵之阵,建木苞室中常年设置、为病患伤者疗愈的。到侯府后陆镜曾考虑也为子扬设一个,但一直觉时机未到,因此才拖到了今天。